深夜,靜谧旖旎,漸漸聽清了自己愈加沉重的呼吸聲,散發緻命吸引力的甜白瓷花瓶,無一不讓他有些發昏,她不就是想攀高枝麽,他就是高枝!
她哭着打他,聲音漸漸微弱,不再反抗,魏令嶼才驟然清醒,慌忙抱起她。
“不準說出去知道嗎?”他習慣出言威脅,又不禁懊悔,連忙小聲地哄着她,“懂不懂剛才我對你做的事,現在你是我的女人了,我會讓媒人去你家的,以後不許再跟魏令則走那麽近,聽見沒?”
說完便仔細地檢查她身上有沒有掙紮落了傷,并謊稱經過剛才的折騰,她已非完璧。
那時林施微尚且懵懂無知,信以為真。
但他低估了她的勇氣。
“失貞”之事,林施微選擇坦誠相告,直面魏令則。
其實她是怕的,一碰就要碎了,閉着眼等待無邊怒火的降臨。
可他什麽都未說,沉默的可怕。
她始終閉着眼,直至天地空寂,以為他早已離去,方才緩緩睜開。
他竟近在眼前。
魏令則将她擁入懷中,輕輕拍着她的背。
“我們定親吧。
”他悶聲道。
“嗯。
”她趴在他懷裏,感覺不冷了。
此生的林施微,再次遭到了熟悉的污蔑與指責,含笑反問崔芙:“這種問題崔姐姐不是應該去問嶼表哥嗎?”
“你不敢回,是不是心虛了呀?”
“難不成你已問過,可他沒理你……”林施微狀似失言,急忙掩口。
被林施微說中了。
崔芙強撐心痛:“我才不會去做這種不要臉的事!”
“那是自然,以姐姐之端莊怎會像個哈巴狗兒似的追着嶼表哥問這個。
”
“你,你,你……”崔芙咬牙切齒瞪着她,半天“你”不出下個字。
林施微上前用隻有她能聽清的聲音道:“姐姐別傷心,反正他又不娶你,不管先娶誰回去做側妃,也輪不着你丢臉。
”
崔芙難以置信,“哇”的一聲哭出來。
“都是自家姐妹,莫要傷了和氣。
”魏念瑛淡淡的勸和。
崔芙看向林施微,咬牙問:“你怎知他不娶我?”
林施微為難的側過身:“哎呀,興許是我聽錯了,也可能嶼表哥隻是覺得你很煩人……才說的氣話,姐姐便當我從未說過那些吧。
”
我很煩人?
崔芙呆呆的,裂開的心猶如一盞破碎的琉璃燈。
為了證實林施微所言真假,她策馬來到郡王府:“混蛋,魏令嶼,你出來!”她是沖進去的,身後仆婦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
魏令嶼系瑪瑙抹額,一身勁裝,立在護衛中間彎弓搭箭,看見崔芙像個傻子一樣沖進校場,也不怕給她射穿了。
“你來做什麽?”他一臉不耐煩,完美印證了林施微的那句“你很煩人”。
你母親是長公主,我姑父還是親王呢,你有什麽了不起?崔芙一個勁抹淚,抽抽搭搭地告林施微的狀,問他是不是在旁人跟前講自己很煩人的話。
魏令嶼有些錯愕,沒着急否認,而是問她:“誰允許你對施妹妹那樣說話的?”
崔芙一愣。
“明眼人都能看出是我招惹她呀,你緣何誣她行為不檢?”
“我,我,我……”
“你什麽你,你本來就很煩啊,除了哭還粘人。
”
“你居然幫那個壞女人說話!”
“你才是壞女人,笨得要死!欺負她是吧,看我不抽死你弟弟。
”魏令嶼生氣的樣子還怪吓人的,至少把崔芙吓的連連後退。
他說到做到,崔芙的弟弟第二天便遭受無妄之災,結結實實挨了一頓打。
崔芙發誓,這輩子都不會再喜歡狗東西魏令嶼,她要嫁給魏令嘉,做狗東西的大堂嫂。
有了奮鬥目标,難免在長房又遇到林施微。
“我對嶼哥哥已經沒興趣,讓給你咯。
”她挑釁道。
“恭喜崔姐姐。
我也不要。
”林施微福了福身。
“呵,他哪裏配不上你?”
“這麽壞的人哪裏都配不上我。
”
“你也壞,你倆天造地設!”崔芙攥緊拳頭。
“你罵人真難聽。
”
所以,被壞男人傷透心的崔芙打算轉戰嘉表哥?林施微偏頭打量她,怕是隻能更傷心咯。
打嘉表哥的主意,多半人還未見着已被架了出去,哭也沒用,太大聲嘴都可能給她封了,哄是哄不了一點的,魏令嶼好歹還是她的一丘之貉。
想到崔芙處處碰壁的樣子,她噗嗤一聲笑出來。
“你在想什麽這麽開心?”打量崔芙走遠,魏令嘉才走出來,他方才一直站在隔壁的竹林。
“嘉表哥!”林施微立刻換了副面孔,溫柔道。
他看着她。
“您,怎麽在這裏呀?”她不答反問。
“我随便走走。
”
“案子有眉目了嗎?”
“嗯。
”
“那我……還會不會有危險?”
“難說。
”
這可如何是好,林施微惴惴不安,又不能跟他探聽案子細節。
“立功算你一份,怎麽現在還沒想到要什麽?”他一直在等她,等了很久,也不去找他。
怎麽可能,她所圖甚大,不過是先不打草驚蛇罷了。
林施微眸光閃了閃,說:“暫時還沒想好,嘉表哥的承諾是不是限時的,什麽時候作廢?”
“不限。
”
那就好。
她松了口氣,仰頭看向他,試探道:“您就不怕我漫天要價嗎?”
“你不敢。
”
“好吧。
”
“則堂弟與你是不是很熟?”冷不防他忽然問。
林施微明顯一窒,旋即搖搖頭,腼腆道:“則表哥性子冷淡,一心撲在學業,沒有多餘時間熟悉家裏姐妹的。
”
她講話滴水不漏。
此地雖四下敞亮,可到底男女有別,兩人尬聊這麽會子,沒什麽公事的話林施微不想久留,免得給大夫人留下個“同表哥很親近”的可疑印象,她福了福身告退。
魏令嘉皺着眉,輕輕問:“是我讓你不高興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