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老管家那邊沒有蘇姨娘這樣有備而來，準備了過往的冊子，記錄得清清楚楚，隻能癟着臉努力回憶這些年到底拿了多少東西。
還好溫從言要動庫房的時候，基本都是值錢的或者本身很有紀念意義和價值的，對着嫁妝單子，要記起來其實也不難。
隻是每記起一樣，就像是在溫從言的臉上扇了一記響亮的耳光。
可即便這樣，對不上的也太多了。
就像是有一隻巨大的碩鼠，隐藏在暗處，一點點搬空了這倉庫，卻沒人知道。
這是不可能的。
劉固還在琢磨要從什麽地方下手的時候，一個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人出現在大家面前。
“雷嬷嬷，你過來做什麽？”
雷嬷嬷太低調了，低調到在弧光院這麽長時間，都經常忘記她的存在。
青團看到雷嬷嬷從角落裏走過來的時候，還很是驚訝。
難道是院子裏有什麽事？可也輪不到雷嬷嬷過來吧？
溫凝菡卻是心頭一跳，心裏有了一點點預感。
“青團。
”
“是。
”青團退開，将雷嬷嬷領了進來。
雷嬷嬷也不多言，走進來之後就跪在了各位大人面前，順手捧上了一本冊子。
“老奴在大小姐回來之前，一直在這庫房外面的小花園當雜役婆子，十年來，有多少人來過這庫房，拿走什麽東西，老奴都偷偷留下了記錄。
”
先不說其他人什麽反應，蘇姨娘先是心頭一跳：“你胡說！你一個雜役婆子，又能知道些什麽。
就算你這些年能看到有人進出庫房，你又如何知道他們拿走的是什麽！”
溫從言也意識到不對，是了，進出庫房的時候，不管是什麽東西，大部分都裝在盒子裏，誰能看到裏面是什麽東西。
就算能看到，一個雜役婆子，又能認出什麽來？
“老奴能看到……”雷嬷嬷也沒有廢話，隻擡頭看着溫凝菡，“小小姐請跟老奴來……”
一句“小小姐”聽的溫凝菡心尖一顫，雖然早就覺得，這位雷嬷嬷應該是母親身邊留下來的老人，可她記憶力很好，也隻是覺得雷嬷嬷五官有些眼熟，卻跟記憶力母親身邊那些丫鬟婆子聯系不起來。
主要是雷嬷嬷的年紀讓溫凝菡看起來把握不準，這會兒聽到雷嬷嬷的話之後，溫凝菡突然有個念頭，“雷嬷嬷，你今年多大年紀？”
這個問題之前也沒問過，隻看面相，一直都覺得雷嬷嬷年紀很大，四五十歲的年紀，在這個時代，已經是遲暮之年。
但實際上——
“老奴今年二十有六。
”
二十六歲！
別說溫凝菡，在場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涼氣，二十六歲放在誰身上都是正值壯年，雷嬷嬷是怎麽做到看起來已經遲暮？說出來也沒人相信，她居然隻有這點年紀。
叫一聲姑娘都沒問題，如何會變成老嬷嬷的樣子，這些年又經歷了什麽？
十年前，雷嬷嬷也就十六歲的年紀，如果真是母親身邊的人，也不過是個小丫鬟。
雷嬷嬷送上來的冊子，青團已經接過，送到了劉固劉千戶手裏，順天府尹林大人也想看，但是他打不過劉固，隻能從旁伸着腦袋湊合着看。
而這邊，溫凝菡已經走到雷嬷嬷面前，伸手為她把脈。
當着這麽多人，溫凝菡也沒顧忌是不是會暴露自己會醫術的事，簡單把脈而已，有沒有腦子的人都不會想太多——主要是都很難相信，溫凝菡小小年紀，即便會醫術，還能有多強悍不成？
“你中過毒？”
雷嬷嬷點點頭，那張蒼老闆正的臉上，因為短暫的微笑顯得有些扭曲的猙獰，似乎怕吓到溫凝菡，她又立刻闆住了臉。
應該是知道自己這張臉在笑起來的時候，多少有些吓人。
雷嬷嬷中過毒，甚至還已經毒發過，隻是不知道經歷了什麽，僥幸留下一條命，還支撐這麽多年，隻是這身體的病痛無時不刻都在折磨着她。
不是自己的錯覺，比起剛來自己院子的時候，雷嬷嬷看着似乎又要蒼老一些。
診脈就發現，雷嬷嬷的身體機能還在急劇的衰退，所以她才會在二十多歲正當壯年的時候，看着就跟五十歲的老妪一樣。
到了雷嬷嬷這個樣子，以溫凝菡的醫術，*也沒辦法治療，就算是神醫師父來了，最多也隻是讓雷嬷嬷在今後的日子裏，更輕快一些，但是失去的生機和壽命，卻再也補不回來。
而且她的生命，也隻剩下沒幾年了。
何雲君也在此時突然開口：“我想起來了，你是小溪身邊的寶瑜！你怎麽變成這樣了！”
秦溪身邊的寶瑜，那個跟着秦溪陪嫁到永安伯府的小丫頭，當時不過十一二歲，這才多少年沒見，怎麽就變成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