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秦溪的嫁妝,可也不過是零星幾樣東西,就算真少了,秦家也不可能拿這來說事。
可十不存一?那是什麽概念?
秦開河被自家夫人禁止開口說話,就怕他一言不合直接把溫從言揍到半身不遂,到時候秦家就不占理,而何雲君又是個斯文人,在溫從言暴走的時候,在場還有順天府尹在,她還真不好開口。
但戚昀遲不是斯文人,甚至也是不按常理出牌的,隻冷嘲道:“溫伯爺這話真有意思,這庫房就在伯府內,這嫁妝單子就在你手上,庫房裏的東西就在大家眼前,有什麽不可能的?若要說伯府沒有貪墨,伯爺更不知道東西去了哪兒,難不成這堂堂伯府還遭了賊?什麽時候遭的,伯爺也不知道嗎?”
要戚昀遲說,這溫從言還是太輕妄了,想必是在溫凝菡回府之後,知道溫凝菡是為了嫁妝而來,也知道這嫁妝損失了一部分,也沒想過要來庫房看看?
還真有意思。
因為他看溫從言的樣子,是真不知道秦溪的嫁妝已經隻剩下些沒有好好養護的破爛,和很難搬動的大件。
就連當初秦家為秦溪精心準備的貴重木料,都被搬得差不多沒了。
還真狠啊!
據戚昀遲所知,伯府裏那位蘇姨娘看着貪,但膽子小,人又謹慎,隻敢在秦溪留下的嫁妝産業裏每年的盈利裏動手,當然這些年也貪了不少,在溫凝菡示意之後,那位蘇姨娘也暗地裏籌措不少,至少将她截留的那部分,補出來了六七成。
至于補不上來的,或者說舍不得全都拿出來的那部分,看蘇姨娘的意思,應該是準備全都推到溫從言頭上——當然那部分,應該也确實是溫從言動了的。
而這嫁妝庫房,蘇姨娘倒是想動,但鑰匙一直都由溫從言親自保管,她也動不了。
不過也不排除偶爾幫溫從言從庫房中取東西的時候,順手牽羊一些不起眼但值錢的小東西,再多應該也就沒有了,相比庫房裏損失的大件,也都是些無足輕重的小玩意。
溫從言自持身份,想要從庫房裏拿東西了,都是使喚人進去的,他自己倒是沒來過,那感覺就像是隻要他不親自來,庫房裏東西少了,就跟他沒關系一樣。
所以溫從言确實動了庫房裏的東西,在他看來不過是吩咐一聲,也從來沒覺得自己動了多少,隻想着秦溪嫁妝裏那麽多好東西,他不過就是随便挪用兩件,無傷大雅。
有時候是想起來,覺得自己用着合适,有着是想要賄賂一下上官,或者尋求一下其他差事的機會,大大小小送禮。
再者就是京城裏各家人情往來,雖然永安伯府沒落,可在這方面一直很大方。
沒有女眷後宅支撐,溫從言外出赴宴的時候,送禮可是從來不手軟——反正送的也不是自己的。
這一來二去的,東西就這麽沒了?
看溫從言震驚到眼神都木了的樣子,事情應該沒這麽簡單。
戚昀遲笑道:“看起來戚某這報官還是沒錯的,就算伯爺沒有貪墨,估計也伯府裏面也出了賊,還是個大賊啊!”
秦溪這陪嫁的嫁妝,折算下來可不隻百萬兩呢!
這永安伯府到底是什麽吞金獸,也就十來年的時間,居然花光了兩百萬兩?老皇帝的國庫都沒兩百萬吧?看溫從言那樣子,恐怕根本不知道這銀子花去了哪裏。
“不不不,這不可能,這裏面一定有問題,庫房,庫房是誰守着的,這庫房出入的冊子呢?蘇姨娘,蘇姨娘在哪裏?”
蘇姨娘在哪裏?
蘇姨娘自然在自己的院子,前院發生的事,她也在第一時間都知道了。
可以說在溫凝菡回來之後直白表明要拿回秦溪嫁妝的時候,她心口上就懸了一把刀。
随着聖旨賜婚,定國公府上門提親,秦家來人,如今溫凝菡正式開始查收嫁妝,再到順天府尹上門,這把刀終究還是落了下來。
聽到前院傳來消息,讓她前去,蘇姨娘深吸一口氣,該來的終究還是來了。
“小姐。
”湯嬷嬷扶着蘇姨娘的胳膊。
“嬷嬷,我沒事,我心裏有數,也早就做好了準備。
”
“小姐你放心,奴婢已經讓人去通知二小姐,二小姐已經想辦法去求助五皇子……”
“好了,嬷嬷,這些話放在心裏。
”
有些話,放在心裏,沒必要讓人知道。
這伯府由溫凝菡管理中饋之後,看着松散仿佛沒有規矩,但實際上條理分明,就連管了伯府十多年的蘇姨娘都不得不佩服。
當然也因此,這伯府中似乎再也沒有秘密,消息傳遞的速度比以往還快。
這種沒有秘密的感覺,太可怕了。
蘇姨娘心中雖然有一絲僥幸,溫凝雙能求到五皇子幫忙,可她還是想不通,戚昀遲出現在這裏,是為了自己的未婚妻撐腰做主,理由充分,五皇子又以什麽身份呢?
難道以皇子身份來給秦家施壓?就不怕老皇帝打死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