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宮的時候,為她引路的那位李大監。
溫凝雙面色慘淡地匆忙行了禮,也跟着溫凝菡退到一邊,想跟溫凝菡說些什麽,結果溫凝菡根本沒給她眼神,這樣的場合也不允許她随意開口,那些話都憋在嘴邊,很是難受。
別人不知道聖旨裏是什麽,身為傳旨太監的李大監可不能不知道,見溫凝菡眼觀鼻鼻觀心的清冷樣子,淡然到讓人另眼相看。
身為嫡女的氣度,還有那精緻到動人心弦的長相,明明是嬌柔精美的五官,卻因為淡青色的裝扮,和那雙澄澈的小鹿眼,隻剩下純粹天然的溫和,忽略了她長相的攻擊性,卻在不知不覺間,已走近人的心尖。
李大監在宮中見過多少美人,也不得不說,溫凝菡這長相,一見驚心。
昨天見到的時候,還沒有這種感覺,今天再看,明明還是那眉眼五官,同樣恭順的樣子,卻能看出完全不一樣的,驚心動魄的顏色來。
溫從言是跟着老夫人一起進來的,匆忙趕回來的溫從言神色上還帶着點狼狽,先後跟戚昀遲和傳旨太監見禮。
“辛苦李大監跑這一趟了,還不知這到底是……”
李大監放下手裏的茶盞,重新請出聖旨,“既然溫伯爺也來了,那這事我們就不耽誤了,接旨吧!”
聞言,不管是溫從言還是老夫人,都徑直跪了下來,溫凝菡和溫凝雙也不例外。
大概隻除了來看戲,哦不,應該是鎮場子的戚昀遲,還穩坐在輪椅上。
“……特傳旨,賜婚定國公世子戚昀遲,與永安伯府嫡女溫凝菡,由欽天監擇吉日完婚,欽此。
”
溫凝雙在聽到賜婚的瞬間還抱有一星半點的希望,可聽到賜婚的是戚昀遲和溫凝菡之後,她徹底繃不住了,跪在原地,滿頭冷汗,搖搖欲墜。
溫從言也不明白,雖然昨天溫凝菡也跟他說了,在蘇貴妃想要讓溫凝菡去給太子沖喜的時候,戚昀遲也湊熱鬧說要沖喜,可這并不意味着,今天就來賜婚了吧?
他今天還在想要怎麽打聽這件事,特別是要怎麽讓蘇貴妃打消這個念頭,至少也別打溫凝菡和溫家的主意。
這天賜的恩寵,永安伯府承受不來。
結果他那邊還沒有章程,就接到消息說家裏來了聖旨,匆忙趕回來,這天降的聖旨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
賜婚,還是跟定國公世子,正妻的位置!
腦子一熱之後,又瞬間冷靜下來,如果是年前的定國公世子,這樣的親事對永安伯府是求都求不來的,也根本夠不着的。
戚昀遲這樣的青年才俊,本身有實力又有身份地位,就連溫從言也喜歡,可永安伯府式微,定國公府才不會将永安伯府看在眼中。
可現在的戚昀遲,經過之前慘烈一戰之後,雖然成功将北涼重創,至少三五年來都緩不過來,可戚昀遲也是重傷到了根本,如今看來,就跟個廢人一樣,這麽長時間了,還隻能借助輪椅出行,是不是還要咳血,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一病不起。
溫凝菡嫁過去,就跟守活寡一樣,說不準哪天就會徹底守寡……
“伯爺,溫伯爺。
”
溫從言失神太久,就像是整個人僵在了原地。
李大監不得不出言提醒:“溫伯爺,該接旨了。
”
這再耽誤下去,傳下去說溫從言對陛下的聖旨有什麽不滿,就不好了。
明明是一樁大喜的婚事,可別在這時候變成禍事。
戚昀遲卻在此刻出聲:“李大監,這聖旨嘛,我覺得交給溫大小姐就好,畢竟是我和溫大小姐的婚事,聖旨這麽重要的東西,溫大小姐親自保管比較合适吧。
”
李大監還有些猶豫:“這不太好吧……”畢竟溫凝菡的父親,溫從言還在這裏看着呢,擡眼對上戚昀遲似笑非笑的眼神,李大監頓時一個激靈,“這樣也好,這樣也好,溫大小姐……”
李大監手拐了個彎兒,繞過剛剛站起來的溫從言,遞給了溫凝菡。
“多謝李大監,辛苦李大監跑這一趟了。
”
溫凝菡淡定自若地接過聖旨,跟在她身後的青團立刻遞上一個香囊。
這是喜事,自然要分享喜氣,李大監自然不會拒絕溫凝菡的好意,笑着接過了香囊,“多謝溫大小姐的賞了。
”
“辛苦李大監,也就是給李大監一些潤喉的茶水錢,請各位喝點熱茶。
”
香囊輕飄飄的,不像是李大監預料的銀子,到更像是銀票,李大監笑眯了一雙眼,“溫大小姐客氣了。
還沒祝賀溫大小姐喜得佳婿,奴婢在這裏先祝溫大小姐和戚世子百年好合,早生貴子……”
說到早生貴子的時候,李大監突然噎了一下,大概是想到戚昀遲現在的身體,這話好像不太合适。
戚昀遲卻很開心的樣子:“借李大監吉言,到時候一定請李大監多喝兩杯喜酒。
”
李大監額頭上的冷汗都出來了:“戚世子客氣了,客氣了。
”
沒見這位多說兩句話又咳了起來,捂着嘴的帕子上又見了紅,就這模樣,李大監都怕喝不上喜酒,就得先得趕上戚昀遲的白事。
呸呸呸,不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