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請來的客人!你不是早就知道!她為什麽在這裏,自然是我請來的!這是琥兒的恩人,自然也是榮國公府的恩人,你身為琥兒的親身父親,在這之後沒有半點表示就算了,憑什麽對她肆意指責?”
世子夫人越說越氣,三兩步就沖到杜世子面前,指着他的鼻子,那氣勢比杜世子還要壯:“琥兒出事,你不見人,這會兒出來打罵,顯得你了?我還想問問你,琥兒為什麽會出事,你這父親就沒有半點表示?前幾天才落了水,這就又中了毒,我倒想問問,這偌大的榮國公府,還有沒有人能給我們娘倆做主了!”
榮國公府勢大,世子夫人的娘家也不弱。
世子夫人本來就有脾氣,這會兒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指着杜成珉的鼻子就敢罵。
杜成珉的氣勢瞬間弱了下去,卻在看到院子裏這麽多人的時候,再次氣急敗壞:“你這女人,胡說八道些什麽!”
眼見兩人吵起來,溫凝菡也很是無奈。
世子夫人是知道杜興琥已經無礙,所以才能松一口氣跟杜世子争執,可杜世子呢,從進了這院子開始,雖然嘴裏嚷嚷着對杜興琥的關懷,其實到現在都沒進屋看一眼杜興琥的情況。
大家族啊,就是這麽麻煩。
溫凝菡不知道什麽時候走到戚昀遲身邊,将手裏的藥罐子遞給馮數,“藥渣裏面沒有太多的痕跡,但是從殘留的藥汁裏面可以分辨出些微的味道。
藥粉是下在這個罐子裏的,雖然已經清理過,我勉強還能聞到味道。
”
戚昀遲看着溫凝菡殘留着藥汁的指尖,不知道為什麽覺得很是礙眼,正準備做些什麽,一直跟在溫凝菡身邊的青團卻眼疾手快捏着絹帕仔仔細細擦幹淨了。
戚昀遲:“……”
“所以,我能做什麽?”
沒有半點頭緒的話,要從偌大的榮國公府裏找一個下手的人,并不容易。
隻是藥粉線索的話,戚昀遲相信除非是溫凝菡那鼻子,恐怕沒人能在第一時間就找到藥粉的存在。
“唔,這個藥粉有點意思,戚世子也知道,小公子中的是熱毒,正好這藥粉,就是一味極熱的藥材,本身藥性算不上有毒,但是經過特殊的煉制之後,進入人體,那就是一味慢性劇毒。
”
也正是因為少見,就連府醫和禦醫就沒發現小公子的不妥,隻覺得小公子體內燥熱,小孩子火氣通常都旺,也都是開些清熱調理的藥。
“上次我就有些懷疑,隻是沒有證據,倒是今天這藥汁,讓我确定了。
我給小公子服下的解毒丸能夠排出大部分的毒性,今後隻要不再有新的毒素進入,小公子自身就能将剩餘的毒性慢慢排出。
”
戚昀遲從溫凝菡的話裏抓住一個重點,“你的意思,這毒性,要是沒有後續補充,本身也不會在身體裏殘留太久?”
溫凝菡點點頭,跟聰明人說話就是舒服。
“也就是說,必然是有人長時間在琥兒的飲食,或者其他東西裏面,持續的添加這毒素?”
溫凝菡繼續點頭:“也不是特別頻繁,但至少也要三五天一次,因為毒素一次性添加太多,會引起強烈的反應,就比如小公子今天突然昏厥。
”
戚昀遲若有所思,也就是說,要從照顧杜興琥的身邊人查起,範圍縮小了一大半。
溫凝菡突然笑道:“如果戚世子已經有想法,那我這裏再給戚世子降低點難度。
”
溫凝菡捏着一個小瓷瓶遞給戚昀遲,“上次察覺到小公子體內的熱毒之後,我就回去研究了一番,制作了這個藥引,無色無味,可以直接溶于水中,如果戚世子有懷疑的對象,隻要是接觸那藥粉的人,再接觸含有這藥引的水,就能立刻感受到不一般來。
”
“什麽不一般?”
“嗯,極熱。
就像是被炭火瞬間灼燒一般的極熱。
那藥罐被清洗過卻還有殘留,就意味着對方并不知道這藥粉的頑固,也不知道正确清理方法,所以不管是誰,隻要是接觸過的,這會兒身上多少都會有殘留。
”
戚昀遲突然笑了:“那如果殘留的地方不是在手上這些可以直接分辨的地方,隻是衣物,或者其他遮擋物,并且已經被換下來了怎麽辦?”
溫凝菡望望天,“唔,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
我想想。
”
溫凝菡一手托腮,兩眼放空,似乎很快進入思考的狀态。
看着她那投入的模樣,戚昀遲都不知道自己臉上的笑容有多溫柔——馮數隻覺得沒眼看。
“有了!”
溫凝菡又在自己的小荷包裏番了番,“這個,你到時候有什麽懷疑的地方,在噴灑溶了藥引的水的時候,加上這個,應該會出現一些奇特的反應。
”
“比如?”
“唔,比如一些異香?不過要具體聞到才知道是什麽樣了。
”
而戚昀遲更感興趣的,則是溫凝菡的小荷包,“你這裏面,一直都放着這麽多奇奇怪怪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