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色的面具有一點點的光亮,人還裹了一身黑色的披風,什麽也看不清楚。
所以為什麽會在逃亡的過程中選擇躲進驿站躲到別人的房間裏,哪兒來的自信對方不會沖進來搜查?這裏根本不是躲藏的好選擇,看這人聰明厲害的樣子,總不能是慌不擇路逃進來的吧?
別說,戚昀遲還真想過,刻意找來這間房,也是打聽到住在這裏的是女客,雖然不禮貌,卻很清楚在這樣的情況下躲在這裏是最好的選擇。
住在這個院子的是江南首富秦家的車隊,還是秦家的嬌客,來搜查的人怎麽也會忌諱一點。
倒是他失策,沒想到這位秦家的嬌客,居然會是這樣的性子。
他的聲音依然嘶啞,讓溫凝菡有一種耳膜快要穿孔的錯覺:“嗬嗬,你覺得我應該躲在房梁還是床底,或者這房間裏唯一的床上,亦或是……勉強能容下你我的浴桶?”
“倒也不必這麽直接。
”溫凝菡覺得這種默契完全沒必要,無奈攤手,“畢竟我們也沒有其他的選擇。
”
戚昀遲心底失笑,這小姑娘有點意思,這麽快就跟他“我們”了?這是話裏話外都表明了立場,想要忽悠他?
江南秦家什麽時候有了這麽有意思的小姑娘,在這之前他居然沒聽說過。
要是溫凝菡知道戚昀遲在想什麽,肯定會義正辭嚴地告訴他,別人家裏的小姑娘有沒有意思他輕而易舉就聽說了,那才是奇怪的吧!
這關注點完全不對勁。
看這人的架勢也沒打算走,似乎也沒打算再出手,倒是很惬意地找了凳子坐下,還很自然地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
芝心收拾得妥當,屋裏的茶水還是熱騰騰的。
看人這麽自在,溫凝菡隻能嘆了一口氣,從旁邊桌上的匣子裏拿出一個小小的罐子,用鑷子夾起小小的一塊,扔進了手邊的香爐裏。
冷冽的香氣轉眼間炸滿了不大的房間。
芝心嘀嘀咕咕的聲音從外間傳來:“小姐今天怎麽換秋凝香啦?”
“嗯,換個味道,換種心情。
”溫凝菡十分自然地回道。
芝心對于溫凝菡的行為沒有半點質疑,隻一句話就被安撫下來。
溫凝菡覺得有必要跟對面的黑衣人解釋一下,壓低了聲音說:“您身上的血腥味太重,這秋凝香能中和血腥的味道。
”
對方沒有說話,手裏捏着茶杯,就跟大爺一樣,默默點了點頭。
溫凝菡撇撇嘴,心想:裝模作樣。
面具還戴得密不透風的,喝水是不可能喝水的,倒水洗臉還差不多。
然後溫凝菡笑着捏了一個小瓶子放在戚昀遲手邊,“這是金瘡藥,效果,應該比常見的好上不少。
”
也就這兩句話的功夫,嘈雜的腳步聲已經到了近前的樣子,就連剛剛躺下的芝心都被驚動了。
“小姐……”
“嗯,我這邊沒事,你去看看出了什麽事。
”
“是。
”
打發了芝心,溫凝菡再次似笑非笑地看着戚昀遲,“這位……大俠,要不,您想辦法躲躲?”她的目光在對方并沒有回鞘的長劍上轉了一圈,話鋒一轉:“您放心,我絕對不會跟外面說什麽,隻是對方要來搜的話,我也不一定能攔得住。
”
秦家的面子是有,但是到了京城也不一定好使。
“看在燼北軍的面子上。
”
戚昀遲捏着茶杯的手一頓,順着溫凝菡的目光,也看到了自己劍柄上的火焰印記。
沒想到對方的眼神會這麽好,隻這一眼,就能看到這隐秘的印記,甚至還知道這印記的來歷。
“所以……我現在出去拖延一點時間,要是能攔住,就繼續相安無事,攔不住,也就自求多福?隻希望在我轉身的時候,您……不會背後捅我一劍?”
戚昀遲:“……”
說着害怕,其實這小姑娘根本沒有遲疑,就轉身走了出去。
戚昀遲也覺得奇怪,難道自己就不擔心這小姑娘走出去就大聲呼救把所有人都引來?為什麽在她提到燼北軍的時候自己莫名其妙就相信了呢,這小姑娘到底有什麽神奇的魔力?
她是真不怕自己背後捅她一劍啊?
說是走出去,溫凝菡也隻是走到了外間,手裏動作也将衣襟拉散了一些,看起來就像是匆忙間穿了衣服出來,有那麽些衣衫不整但是勉強能接受的樣子。
手剛放在門上,秦榮熙的聲音就從外面傳來:“小九?”
“七哥。
”
“無事,你不用出來。
”
聽到秦榮熙這話,溫凝菡也不多餘的動作,隻低聲道:“外面是出什麽事了?”
秦榮熙冷笑道:“說是搜查什麽逃犯,卻拿不出具體的說辭來,這群黑甲軍,越來越過分了。
”
“黑甲軍?”
這可是皇家私軍,直屬于皇帝陛下,隻接受皇帝的命令。
“小九別怕。
”
“七哥放心,我沒怕。
”
話音未落,又是一陣喧嘩傳來,就聽到秦榮熙的呵斥聲:“這是秦家女眷的房間,豈容爾等亂闖!”
溫凝菡:哦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