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計就計(三)
待兮妍醒來,婢女們早已依吩咐溫着湯藥和早膳候着了,看來曹宸也已經來過。
兮妍慵懶地起身穿好衣裳,接過婢女遞來的齒具和苓膏淨口,又用白淨的布巾潔面,薄薄地塗上一層面膏,這才開始用早膳。
早膳顯然是精心準備的,每一道都甚合她心意,兮妍一時間陷入疑惑,這當真是那個負心薄幸之人所為嗎,當初既是那般負心薄幸,如今又何須這般故作深情。
罷了,他如何想如何做皆是他的事,她隻管做好自己想做的事便可。
雖剛用過早膳卻已是午時,午膳都可免了,待婢女們收拾好房間,兮妍忽道,“你二人可會梳妝?”
“奴婢會梳雲端髻、飛天髻。
”婢女喜兒道。
“奴婢會畫妝面。
”婢女珍兒也甚是興奮。
“甚好,那便有勞了。
”雖是婢女,兮妍卻對她們十分客氣。
自從來到郡王府她倒是許久未曾認真梳妝打扮了,今日她忽地起了這心思,婢女們都覺驚訝,隻道她或是打算接受她們世子的心意了。
待薄施玉粉、輕掃粉腮,那原本白裏透紅的面頰便越是顯得鮮嫩可人,正如那春日豔陽下綻放的桃花般美得不可方物。
婢女珍兒又替她将那雙明眸勾勒了一番,眸間的神采便愈顯明媚,顧盼生輝,她天生蛾眉清秀,甚至無需再描摹,而原本秀麗的唇瓣抿過唇脂後正如芍藥花般冶麗。
“真是太美了,奴婢真是見了您才信這世間真有傾國傾城之姿。
”珍兒停手後忍不住感嘆。
“你們不必這般恭維我,世人皆以為女子容貌姣好是值得誇贊之事,卻不知其亦是有利有弊,若是腦中空洞無物,也不過是淪為他人利用的工具甚至玩物。
”兮妍道,“罷了,我與你們說這些做什麽,發髻可是梳好了?”
“梳好了,奴婢拿鏡子給您看,奴婢給您簪上了這支鎏金雀鑲珍珠步搖,甚是靈動,您瞧瞧是否還要再添些簪子?”喜兒說着拿起銅鏡。
兮妍瞧了瞧鏡子裏的發髻,贊道,“不必了,一個鎏金步搖足矣。
喜兒,你手真巧,這個發髻梳得甚好,女子學好本事遠比關注相貌重要。
”
“多謝主子贊賞,主子說得是。
”
兮妍起身來到窗前,推開窗看看外面,雖日頭躲在了雲後,但總算是沒有下雨,也算得上天公作美,隻希望能有機靈些的士兵能夠快些發現那些鳥雀頸上的字。
正自琢磨着,曹宸提着一個大食盒過來了,“兮妍妹妹,我今日出府瞧見城東新開了家挺大的糕點鋪子,便将那些糕點每樣帶了些回來,你嘗嘗。
”
“多謝曹宸兄長,隻是我将将用過早膳,如今實在是有心無力。
”
“無妨,那我便将食盒留下,你何時想用皆可。
”
“多謝曹宸兄長美意,那兮妍便隻能晚些時辰再用。
”兮妍并未繼續推拒,隻因她還有事要說。
“曹宸兄長近日可有見過我兄長,上次見面時兄長曾與我說起,他婚期在即,隻是尚未定下具體日子,不知現在可有消息了?”
曹宸見少女轉過身來才驚覺她今日與往日甚是不同,竟是如一夜長大了般脫去了孩童的稚嫩,卻增添了幾許妩媚,書上雲桃之夭夭,灼灼其華,眼前的少女卻正如桃花仙子般明媚動人,他一時竟看得出了神。
“曹宸兄長?”
“啊,我倒确是有些日子未曾見過闵毅兄了,隻知他忙于婚事,也并未聽他言起婚期。
”曹宸回過神來道。
“那不如曹宸兄長與我一同去見見兄長可好?”兮妍故作期待,握住他的手臂,眸子裏的明媚讓人不忍拒絕。
曹宸被她滿含期待地注視着,幾乎就要答應了,但最後一絲理智令他忽而警惕起來,“兮妍妹妹當真隻是想去見闵毅兄嗎?”
“自然是,不然兄長以為兮妍還想做甚?兄長既然是為保護兮妍而将我留在這,自然不會令我與親人不得見,對嗎?”在這雙純淨無暇眸子的深情注視下,沒有人能質疑她的真誠。
曹宸看向這雙眸子,任自己被它蠱惑、沉淪,桃花仙子的神顏近在咫尺,他不自覺地擡起手來,幾乎便要撫摸下去,卻又及時地頓住。
他轉過身,好讓自己恢複些理智。
“那便三日後吧,三日後我同你一道去見闵毅兄。
”
“也好,那兮妍便再等三日。
”兮妍知道再纏也是無用,隻好就此作罷,或許三日內安世便已尋來也未可知,那樣便也不必借看兄長之機去送消息了。
的确,司馬炎或許很快便将尋過來。
他派出去的士兵陸續來報,發現不少寫有“兮”字的鳥雀,士兵們并不知其緣由,隻因怪異,便通通上報。
司馬炎見到這些鳥雀都在同一個部位寫有這個字,便知定是有人刻意為之,偏偏是這個“兮”字,莫非是有人知道兮妍所在之處,卻不便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