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光影竟然是出不去的!
“雲姬,你騙我?!”景岚一聲厲喝,迎面鎮風獸的利爪抓來,景岚倉促低身避開,利爪抓過發髻,鋒利的指甲勾開了她的紅色發繩。
青絲洩落,景岚咬牙回頭,絕望地一聲呼喚,“溪兒……”眼淚難以自抑地湧入眼眶,倘若今日帶不回溪兒,那她死在這裏也好。
“阿岚,你快走!娘親等着你,妹子等着你,幽幽也等着你帶她們回去醫治!”
“可溪兒你……”
“我本就是孑然一身,這輩子得你真心疼惜過一回,也算無憾了。
”
“不!還沒到最後一刻,興許我能找到法子破開這裏,我可以……”
少年的笑聲驟然響起,打斷了景岚的話,他滿臉陰寒,冷漠表情是蕭音從未見過的陌生模樣。
“掌門師兄你……”蕭音小聲問道。
“這條路,你們誰也出不來的。
”少年的語氣堅定無比,“別意師姐,今日走這一程,是不是很驚喜啊?”
“李朔,是你!”趁着尉遲酒攻勢稍緩的當口,雲姬回頭看見了那邊久違的故人,她忽然明白了什麽,“鎮風獸是你放進來的!”
少年李朔快然大笑,“多年不見,別意師姐還是很聰明啊。
”
“用靈術鎖住出口的也是你!”雲姬恍然,她明明記得,這條密道沈瀾衣并不知情,她愛過的沈瀾衣也不該是這樣出手狠辣的人。
封路歸封路,沈瀾衣斷不會讓她死在這裏面。
從第二隻鎮風獸出現開始,雲姬就知道這裏的一切幻術絕不是瀾衣所為。
如今李朔出現,她終是有了答案。
這人一定窺見了她對靈鏡設計密道的那一幕,所以才能準确無誤地找到密道出口,從出口的裂縫放入鎮風獸,再幻出阻滞的幻術,阻止雲姬出來。
李朔笑而不語。
蕭音大驚失色,“掌門師兄,為什麽啊?”
“為什麽?”李朔放聲大笑,笑聲中多了一絲蒼涼,“你跟瀾衣都是女子啊,你們有悖人倫,如此荒唐地兩女成悅,師父之所以選了你做封印妖獸的弟子,就是想讓瀾衣斷了那荒唐之念。
”
雲姬又是震驚,又是茫然,她一邊躲避尉遲酒的纏殺,一邊怒喝道:“什麽妖獸?選我封印是什麽意思?”
李朔笑意驟失,語氣苦澀,“瀾衣竟然連這個都瞞着你……你不知道,我們鏡影派每二十年都要出一位弟子,用血封印鎮守的妖獸麽?”
雲姬如雷擊耳,剎那木立當地,“你說……什麽?!”
或許,她并不是誤入的鏡中界,那是瀾衣苦心設下的局。
或許,從瀾衣起念幻制靈鏡起,她便存了心要代她去死。
瀾衣還是那個瀾衣,她曾起念懷疑瀾衣的真心。
李朔自嘲輕笑。
是的,鏡影派每二十年都要出一名弟子去犧牲。
為了防止弟子後悔,或是弟子倦怠修習靈術,用以躲避犧牲,鏡影派的每代掌門都把這個犧牲叫做試煉,隻是可惜,鏡影派沒有誰贏下這個試煉。
弟子們都以為,那是修習不足,所以更是加強修習。
從來都不會懷疑為何那些靈力強勁的師兄師姐們,沒有一個活着回來?
李朔知道此事,是因為他被師父選中做下一屆的掌門。
他那時候想,他若成了掌門,他便可以保護沈瀾衣,不讓她傻傻地去犧牲。
哪知那時候的沈瀾衣與雲別意根本不知內情,卯足了勁地修習靈術,成為了那屆弟子的個中翹楚。
李朔害怕沈瀾衣出事,便悄悄把此事透露給了沈瀾衣,讓她倦怠修習,在下次弟子比試之中敗下陣來。
沈瀾衣知道真相後,隻是讓李朔離開,她想好好思忖。
生死關頭,李朔想,沈瀾衣一定是不想死的,所以那夜他離開了。
隻是最後結局,他萬萬沒想到——
沈瀾衣竟用了一半的靈息,編織好了這面靈鏡,因為擔心師父知道後,毀鏡導緻鏡中界覆滅,所以将靈鏡的生死與鎮妖靈石相連。
後來,她設計哄騙了雲別意入鏡,自己選擇了留下,代雲別意去死。
甚至,她生怕雲別意真的回來了,還囑托了小師妹蕭音,日夜看守這面靈鏡。
沈瀾衣對雲別意的情如海深沉,李朔從來不得她青眼一顧,隻能眼睜睜地看着沈瀾衣為雲別意走那最後一程。
李朔永遠記得,沈瀾衣站在封印靈石前,那安心又釋然的一笑。
她将雲別意放在了最安全的地方,從今往後,鏡中界便是她給雲別意的家。
李朔想讓雲別意死,偏偏又毀不了這面靈鏡,他便想起來,他曾窺見過雲別意悄悄設計靈鏡的出口。
于是,他終是尋到了報複雲別意的最好突破口。
隻是,鏡影派男女修習心法不同。
這面靈鏡用的是女弟子的靈息,所以他的靈息隻能進入鏡中界半裏範圍,他能做的便是放入妖獸,封住這個出口。
今時今日,他終是看見了雲別意絕望又狼狽的模樣,他積壓多年的恨念終是在這一瞬宣洩了出來。
該死的應該是雲別意,不是他默默愛着的沈瀾衣。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