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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8、第二百四十七章.斷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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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命。

    ”雲姬的聲音冰冷中透着殺意,是從未有過的陌生語氣,“從今日起,你我師徒二人,恩斷義絕,下回再敢壞我之事,我不會手下留情。

    ”話音落下,雲姬幽綠色的瞳光大盛,徹底斷了幽幽最後的神智。

     幽幽的身子驀地一顫,像是一個牽線木偶,緩緩地轉過了身去,一搖一晃地沿着山道往東行去。

     眼淚自眼角緩緩淌下,幽幽走得越遠,眸底湧起的複雜情愫就越是濃烈。

     當渙散的神智一點一點重新聚攏,幽幽的耳畔依稀響起了幽九春最後叮囑她的那句話—— “雲姬……不是善類……” 幽九春是何時堪破的雲姬?幽幽不知道。

    因為幽九春隻來得及說完這句話,便合眼死去了。

    幽幽傷心之餘,心間浮起無數個關于師父的疑問。

    她自小視雲姬如母,事事尊敬,可生母臨終之言她又怎能不信? 于是,她處理完幽九春的後事,便重回九州,借着禦獸之術追蹤到了雲姬的下落。

     她知道師父的本事,所以一開始并不敢靠得太近,即便如此,她也遠遠地看見了師父蠱惑一個姑娘咬了一口鮮紅的果子,看見了那個姑娘瞬間屍化,在骊都之外,大開殺戮。

     起初她還說服自己,那隻是師父為了救長公主不得已而為之,可後來,她藏匿在暗處聽見了景岚與柳溪的談話,她方知骊都陷落的罪魁禍首竟就是師父! 江湖中,幽幽真心相待的朋友并不多,柳溪算是頭一個。

     師父原先還幫着景小五與柳溪,可在柳溪與景岚的談話中,師父先前的幫忙,更像是利用。

    幽幽恍然想到了蜃樓,她踏入殘樓,隻一擡眼便瘋了似的投了井,倘若不是中了瞳術,她怎會做這樣的傻事?雖然她因禍得福,可柳溪她們卻陷入了蜃樓之下,身陷險地。

     她像是一枚用來觸動機關的棋子,柳溪與景岚像是任她擺布的另外兩枚棋子,似乎所有人都被雲姬掌控着,作為盤中棋子一步一步地走向未知的結局。

     幽幽害怕這樣陌生的雲姬,可親眼所見,親耳所聞哪個字都讓她不得不信。

    後來,她擔心雲姬再對柳溪她們下手,便遠遠地跟着雲姬,見她握着那種鮮紅色的果子再次準備下手,幽幽隻能選擇現身制止。

     她想,今晚她就賭一賭,賭雲姬心中還念着她們之間多年的師徒情分。

     可事到如今,哪怕雲姬确實念了師徒情分,幽幽還是覺得自己輸了——她喊了多年的師父,她不知她真面目,敬了多年的師父,隻把她當成棋子。

     心,驀地一涼,寒透心房。

     也許,娘親的出事并不是意外,她與娘親染上屍毒都不是意外。

     世上哪有真正的未蔔先知?有的隻是故意而為之。

     一念及此,幽幽終是掙脫了瞳術,扶住山道邊的樹幹,緩了好幾口氣,幹脆地一抹臉上的淚水。

    她澀然苦笑,回頭望向來時的路,凄聲又恨又難過地喃喃自語,“呵,恩斷義絕……好個恩斷義絕……” 深林之中,雲姬拿下了臉上的面具,隻輕輕地揉了揉酸澀發紅的眼睛,蒼白的臉上緩緩地浮起一抹陰沉的笑意,啞聲道:“很好……” 斬斷那些不該有的“舍不得”,她才能下完這局棋,與瀾衣重聚。

     幾滴水珠從葉隙間落下,雲姬匆匆戴上面具,警惕心讓她快速掃視了一遍身後的密林。

    她冷冷一笑,足尖一點,快速掠入密林更深處。

     茂密的林冠之上,一條黑影快速掠飛,穿過林隙,直追雲姬而去。

     約莫在林中竄行了一盞茶的功夫,雲姬自忖這裏離幽幽已經有了足夠的距離,她驟然停下,雙袖一揮,掌風如電,猝不及防地揮向林隙上的黑影。

     “噌!” 隻聽撫弦空響,一道音波對上了雲姬的掌風,硬生生地接下了雲姬的掌風。

     雲姬暗中調動內息,幽綠色的瞳光開始若隐若現,她不想與那人纏鬥太久,隻要找準機會,對那人施展了瞳術,便能結束這場多餘的戰鬥。

     藏匿在林冠上的撫琴老者隻想要她的命,他記得上次就是不慎中了她的瞳術,才導緻沒能清除師門叛逆,讓千蛛樓功虧一篑。

    這人必須除去! 為了防止中術,三長老今日特別用一條黑巾蒙住了雙眼。

    他本就是善于音律之人,聽聲辨位算是當世高手,仗着懷中古琴,他以琴音為刃,不時偷襲雲姬。

     雲姬好幾次尋準了音波方向,對着樹冠上施展瞳術,卻遲遲沒有看見樹上人中術栽落。

    對招數次之後,雲姬了然,那人一定不敢看她。

     既然喜歡以音為刃,那她便奉陪到底! 雲姬吸納開啓,将內息漲到了最滿處,驟然張口大嘯——林木紛落,隻聽琴音空響數聲,便有如青瓷碎裂,霎時崩碎雲姬的長嘯之中。

     “咳咳!”三長老捂住心口,隻覺耳畔有如蚊蠅震顫,聲聲錐得耳蝸發痛。

     “螳臂當車。

    ”雲姬冷嗤,已尋到了三長老的藏匿之處。

    她折葉為刃,朝着三長老彈去。

    樹葉破空而去,所經之處,葉碎枝斷。

     三長老覺察殺意近身,從樹冠上翻身而下,穩穩地落在了地上。

    四指撫在弦上,他猝然轉身,接連彈出四道音波,回敬了雲姬。

     雲姬淡淡揮袖,那些音波撞上她的衣袖,隻能讓雲姬的玄裳微顫兩下。

     三長老耳力受損,不能再憑耳力與雲姬對抗,他不得不扯下黑巾,拂動琴弦,再向雲姬彈出好幾點音波。

     雲姬再次輕輕揮袖,不會再給三長老任何躲避的機會。

     就在這個時候,那枚爬滿裂紋的小金球自她袖中跌落。

    雲姬急忙去抓,指尖剛觸上那枚小金球,便聽一聲琴音破空而來。

     雲姬置若罔聞,音波打在了她的銀紋面具上,切開了她面具的系帶,連同面具一起翻落在地。

     “咣!” 雲姬确實已經握住了小金球,小金球卻在她的掌中瞬間脆裂。

     “啊——!”她忽地發出一聲痛嘶,捂住了胸口,驀地咳出了一口血沫。

    她轉過臉時,原本雪白年輕的臉龐一瞬蒼老,原先烏黑的青絲都變成了雪白色。

     氣血翻湧,雲姬極力按制着混亂的內息。

     三長老看準了機會,勾弦連彈。

     雲姬像是一隻被徹底激怒的野獸,再次張口長嘯,嘯音如刃,所到之處,音波盡碎。

    三長老揉身掠至樹幹之後,可樹幹又怎能攔住雲姬的嘯音? “咔嚓!” 隻聽一聲脆響在樹幹上響起,三長老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看着一蓬血花自胸前綻開。

    嘯音穿體而出,給了三長老緻命一擊。

     “咳咳……”三長老頹然跪倒在地,隻急促地喘了兩聲,便倒地沒了氣息。

     雲姬倉皇地摸了摸自己的臉,指腹觸碰的皺紋讓她由心地害怕,可更讓她害怕的是此時不斷流竄出她身體的內息。

     靈器本是與主人共生之物,靈器損毀,主人非死即傷。

     “咳!” 雲姬捂住了口鼻,鮮血自她指縫中溢了出來。

     她還不能死…… 縱使不甘心,雲姬也隻能選擇暫時放過東臨城,她需要數月靜養調息,重新練就新的靈器續命。

     來得及,隻要她不死,一切便來得及。

     因為,一切的籌謀隻差那最後的一步——啓動陽輪。

     作者有話要說:  是的,骊都下面隻是陰輪,龍嶺裏面還有陽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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