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看衛七,兩人一起走出了房間,把房門關上。
衛影側臉對着衛七無聲唇語道:“聽着。
”
衛七點頭,抱拳目送衛影走遠。
“柳妹……”魏谏玄坐下,拉着柳溪的手貼在臉上,給她暖着,“醒醒,好不好?你教教我,像你教小五那樣,告訴我,我後面該怎麽做?”
柳溪下意識地想抽手,狠狠給他一個耳光。
倘若不是因為他突然趕來,不是因為他做了修羅衛的餌而不自知,柳溪與景岚早就邊殺邊退,安然退出那天的伏擊險境。
她現下實在是後悔,當初真不該一念之仁選擇救他!
耳翼悄悄微動,她放大自己的感官,去感知房裏房外的呼吸聲。
她是囚徒,景檀是傀儡,修羅庭怎會放任兩人真的單獨相處?從衛影進來就探她的頸脈可以看出,此人行事謹慎,故意命人把景檀請來,隻怕就是想試試她到底醒還是沒醒?
情勢未明之前,不可莽撞。
柳溪強忍下心中的厭惡,緊閉雙眸,一動不動。
魏谏玄輕嘆一聲,這也是他頭一回與柳溪這般親近,當意識到這點,魏谏玄看柳溪的眸中多了一絲灼熱。
他伸手溫柔地捋順了柳溪臉側的碎發,欺身靠近柳溪的臉龐,呼吸忽然沉了起來。
“你教不了我,也無妨。
”魏谏玄的聲音低啞了許多,“我會不惜一切代價,讓你活下來……”他越看柳溪的臉越是愛得緊,心跳也瞬間亂了起來,“安心養傷……我……會待你……待你……”眸光漸漸落在了柳溪的唇瓣上,他喉結一動,“很好……很好……”
氣息近在咫尺,柳溪就算沒有睜眼,也知道景檀到底是什麽姿勢,什麽眼神?
柳溪繃緊了身子,濃烈的厭惡感翻江倒海而來。
若不是聽見房外還有一個極力壓低的呼吸聲,柳溪肯定會睜眼狠狠痛罵他一頓。
可一旦那樣了,修羅庭便知道她醒了。
以修羅庭的手段,他們既然想對付西山柳氏,勢必會想方設法地從她這裏套問柳氏的相關事情。
一來,她不想受那些罪;二來,她也讨厭被人威逼;三來,她如今是破局的關鍵,隻要她繼續昏迷,修羅庭便隻能好好醫治她,也不會加強對她的防備,如此一來,她逃離這兒的勝算便能高一成。
忍,隻能忍。
另一隻蓋在被子下的手緊緊握拳,柳溪強逼自己忍下厭惡,不洩這一時的憤怒。
魏谏玄的唇即将碰到柳溪唇瓣之時,他慌亂地往上一移,在柳溪額頭上親了一口,啞笑道:“你會好起來的……”說完,眸底閃過一抹從未出現的陰色,他依依不舍地站了起來,再深望了一眼柳溪,終是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衛七沒有想到魏谏玄出來得這般快。
魏谏玄也沒想到房外竟然還有人盯着,他不悅道:“既然已是一條船上的人,堂主何必對我處處防備?”
衛七笑道:“二公子多慮了,我防的隻是裏面的那個。
”說完,他躬身示意魏谏玄往前堂去,“庭主還在等着,二公子,請。
”
魏谏玄忍下那些想說的話,悻悻然往前堂去了。
衛七對着遠處的丫鬟招了招手,“看緊了,一旦醒了,就來禀報。
”
“是,堂主。
”丫鬟領命。
衛七略點了下頭,也往前堂去了。
那兩人走後,柳溪聽見丫鬟腳步走近,應付這樣一個小丫頭并不難,她終是可以把繃緊的弦松開。
阿岚……
回想她聽見的景岚近況,她隻覺欣慰,原本的擔心都化作了濃濃的思念。
柳溪暗暗催動氣丹滾動了兩下,她唯一能做的便是讓景岚安心打仗,先拿下西沉州。
東海景氏聲勢越大,修羅庭就越不能放任東海景氏坐大,隻要他們動了這個心念,便會加緊行動。
人一旦急了,就難免思慮不周,柳溪就等這個“思慮不周”出現。
這一個月以來,每次都是景岚催動氣丹,牽引柳溪的氣丹異動,這還是頭一回柳溪那邊先起了異動,牽引景岚的氣丹滾動兩下。
溪兒!
景岚又驚又喜,擡眼遠望西陽城的輪廓,這一仗,她一定要贏!
夜氏與修羅庭勾結過,夜夫人不願招出修羅庭的分堂所在,那景岚便拿了夜承天,她就不信,嚴刑逼問,她會問不出修羅庭的分堂位置!
沖霄抽出劍鞘,景岚昂然坐在馬背之上,劍指西陽城城門——冷風吹起她的鮮紅長袍,後腰上背着的是修好的疏影。
“全軍聽我號令!”
景岚指揮起軍陣來,已不是當初那個毛丫頭了,隻見她劍鋒一揮,“盾兵壓陣步步逼近東門城門,吸引城頭弓箭手!”
“左軍強襲西陽城北門,右軍強襲西陽城南門!”她故意留下了西門,她就等着裏面倉皇失措的夜氏殘兵從西門逃竄出來,一隻一隻地收拾。
“三哥,你繞道西門郊外伏擊,我要活的夜承天。
”景岚側臉對着身側的景淵囑咐完,翻身下馬,接過盾兵的長盾,高高擎起,揚聲高呼,“随我殺——!”
“殺!殺!殺!”
軍陣變化,戰鼓擂動,聲勢震天。
景岚領着盾兵們沖在最前面,眼眸漸漸變得通紅,心道:“溪兒……再等我幾日……等我帶你安然回家……”
作者有話要說: 更文~
從這章開始,景檀我會寫成魏谏玄他的本名。
(可以随便罵=。
=畢竟景家的人還是很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