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後面的那輛馬車頂上,吩咐車夫調轉馬頭,往別莊去了。
“你就那麽喜歡這個女人?”衛影淡淡問道。
“她若有事,我絕不獨活!”景檀一字一句咬牙答道。
衛影搖頭苦笑了兩聲,“想不到魏氏竟還出了一個情種。
”
“你說什麽?”景檀不敢相信聽見的話。
“魏氏,魏二公子魏谏玄。
”衛影徐徐輕喚,語氣複雜,“你本可比景小五還要風光,如今卻為了一個女人……如此喪志……父親在九泉之下該有多難過?兄長又該有多憤怒?”
“我不姓魏!”景檀抗拒這個身份,“我是景氏的……”
“啪!”
衛影一個響亮的耳光打了過去,“景氏養的一條可憐狗罷了!”
“兄長魏谏白可是死在柳溪刀下的,你不思為兄長報仇就罷了,你竟還喜歡上了這個殺兄仇人!”
景檀猛烈搖頭,衛影說的任何一個字他都不願相信。
“不過,喜歡就喜歡了吧,一刀要了她的命,确實不如拿她的身子償一輩子。
”衛影的聲音冷漠而陰森,“你隻要聽我的,我便助你拿回你魏二公子的一切,柳溪我也治好了送到你床上,任你收拾。
”
景檀顫聲問道:“你到底想做什麽?”
衛影自嘲笑笑,将臉上的金面具拿了下來,露出了裏面的刺青臉龐,那是魏氏的族徽——猙獰的虎頭。
“算起來,你應該喊我二哥。
”衛影對這個身份深深厭惡,“可我比你大又如何?魏氏隻有嫡出的公子,才被魏氏承認,但凡庶出的兒女,自小便會送往修羅庭,成為魏氏的家臣,連姓氏都隻能改做另一個‘衛’。
”
景檀知道修羅庭與魏氏勾結,卻沒想到所謂的“勾結”竟是這樣。
衛影低頭,澀聲道:“你別用那憐憫的目光看我,我隻會覺得惡心。
”
“既然是一家人……”
“呵,一家人?”
衛影沒讓景檀說完,他狠狠瞪向景檀,“隻不過不是嫡出,我從出生開始便隻能做魏氏的一條兇犬!最危險的、最下流的殺人勾當都讓我們這些庶出的人去辦,而魏氏卻成為了天下敬畏的将門世家,呵,諷不諷刺?”
“……”景檀想開口喚一聲二哥,可話到嘴邊,卻一個字也喊不出口。
所謂血濃于水,曾經将他按在地上百般威脅,甚至還用他喜歡的人來威脅他,這樣的血濃于水,他隻覺森森的恐懼,半點也感覺不到兄弟情深。
衛影冷嗤一聲,“你跟魏谏白骨子裏都一樣,你喊不出哥哥的。
”話鋒一轉,“你隻要聽話,我保證你能風風光光的坐穩魏氏家主之位,可以跟你喜歡的女人恩恩愛愛一輩子。
”
景檀沉聲道:“修羅庭勢力不弱,你明明可以不做魏氏家臣的。
”
衛影靜靜地看着他的眉眼,他更像已故的魏氏嫡母,“你這個棺材子真是天真,你以為我們這些庶出的人沒有反抗過?”說着,他捋起衣袖,隻見右臂上青筋迸起,甚至可怖,“我們自小便被忠魂蠱操控,每隔三月家主會賜一丸續命的丹藥,以嘉忠誠。
”略微一頓,“你知道這種蠱發作起來是什麽滋味麽?”
景檀搖頭。
“我會讓你心愛的女人告訴你。
”衛影突然森森一笑。
景檀怒然伸手扯住衛影,“你不要動她!”
“當上家主,你便能掌控忠魂蠱。
”衛影聲音蠱惑,“這種蠱一旦染上,世上是沒有藥物祛除的,所以,你若想她活得舒服,那便将續命丹藥的方子交給我,我保證會定時給她丹藥續命,不會讓她有發作的機會。
”
景檀捏緊拳頭,指節咯咯作響。
衛影陰冷地笑笑,“你這樣,才是魏氏兒郎該有的模樣。
”說着,他輕輕一拂,帶着掌勁将景檀的手震開,“魏谏玄,當初你娘在長慶州路上突然腹痛,生你生到一半就不行了,穩婆與丫鬟們擔心被父親責殺,當夜慌亂逃匿,你說她們該不該死?”
景檀心緒複雜,不知該答什麽?
衛影的臉上多了一絲羨慕,“你可真是幸運,輾轉竟做了東海景氏的二公子。
”笑意一濃,竟是悲涼之色,“可人的運氣總有用盡之時,你如此,那些逃了的人也如此。
”
“你找到了那些人?”
“柳素那賤人仗着腹中孩兒在魏氏耀武揚威,你就不怕魏氏百年基業就這樣拱手讓給西山柳氏了?”
“……”
“難道……你不想頂天立地的做一方霸主?”
景檀知道,衛影這些話不能盡信。
可事到如今,為了柳溪能活命,他也隻能依着衛影行事。
甚至,他悄悄想着,一旦他掌控了魏氏,以後魏氏便不會成為東海景氏的仇敵,他也可以保護紅姨,保護弟弟們,不再如現下這般無能。
“魏谏玄。
”
“什麽?”
衛影猝不及防地鉗住了他的臉頰,往他口中塞入一顆丹藥,“兄弟情深我是一個字都不會信的,隻有拉你一起下地獄,我才能安心一些。
”
景檀想要吐出來,卻被衛影一掌拍下。
“你給我吃了什麽?!”
“忠魂蠱。
”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算是交代一下魏氏的背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