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我們夜氏都這樣了,再占着這兒,如何與你們誠心合作呢?”
柳溪聽出了她的言外之意,“這麽說,夫人是想把三山關還給我們?”
“這份誠意,柳将軍可還滿意?”夜夫人笑問道。
“那我就卻之不恭了。
”柳溪突然停下腳步,回頭對着關外的沈将離道,“妹子,下令全軍,進駐三山關。
”
夜夫人眸底閃過一抹驚色,不動聲色地道:“柳将軍可真是性急。
”
“急點,不好麽?”柳溪嘴角帶笑反問。
夜天心圓場道:“姑姑,柳将軍在東臨城從未為難過我,我的命也是柳将軍與景都督遠赴蜃樓取回泉水救的。
”
“還有這事?”夜夫人驚聲問道。
夜天心委屈道:“我本以為那淬了【黃泉】之毒的銀針,是父親與姑姑派來的殺手所為,後來仔細想了想,父親與姑姑定不會這般狠心,想來必定是異族所為。
”
夜夫人眸光複雜,輕撫夜天心的臉頰,“苦了你了,孩子。
”
“我們以後不要再給他們賣命了,這兩百多年來,你看看他們是怎麽待我們的?”夜天心的情緒有些激動。
夜夫人輕咳兩聲,示意夜天心莫要再講下去。
夜天心忍話,看向柳溪,“救命之恩,我定會好好報答柳将軍。
”她語氣誠摯,竟不似平日那般淡漠。
柳溪才不管這兩人是不是在唱雙簧,她回頭看了一眼沈将離與大梁騎兵都入了三山關,城頭上的夜氏兵馬老老實實地撤了下來,大梁的将士一個一個站了上去,這三山關确确實實是回來了。
“誠心合作,這天下必定可期。
”柳溪話中有話地提醒夜天心,“你我兩家再鬥下去,便宜的隻會是魏氏。
”
夜夫人點頭,“實不相瞞,魏氏來了人的。
”
“看樣子,你們一直吊着人家。
”柳溪一語點破。
夜夫人笑道:“不錯。
”
不覺已走到三山關的議事石院前,夜天心恭敬地道:“柳将軍,請。
”
“請。
”夜夫人也恭敬地讓開了身子。
柳溪凜然踏入石院,裏面果然準備好了酒菜,她倒是不擔心這兩人會在酒菜中下毒,她隻希望夜氏是真正的想明白了,隻有與景氏合作,才能有将來。
柳溪與夜天心同時坐下,柳溪終是松開了夜天心的手。
夜天心不得不暗嘆,柳溪這個女人實在是太過冷靜,獨自一人赴宴,掌心竟一絲冷汗都沒有。
夜夫人剛剛坐下,夜天心便拿了酒壺,給柳溪斟了一杯酒。
不等柳溪拿起杯子,夜天心便皺眉按住杯子,“姑姑,這酒太烈。
”
夜夫人恍然道:“也是,這酒邊關漢子們喝慣了倒也無妨,姑娘家喝那可就辣口了。
”說着,她站了起來,“我去重新拿壺酒上來。
”
柳溪杵着腦袋看身側的夜天心,“夜姑娘今日真是讓我刮目相看。
”
夜天心坦然對上柳溪的眉眼,她知道不能流露出一絲心虛與慌亂,“柳将軍可別多心,其實是我不喜歡喝這酒。
”
“無妨。
”柳溪淡淡笑笑。
她想,現下阿岚在上面看不見她了,定會心焦吧?
确實如此。
景岚帶着三百名輕功好手,背着折疊好的機關戰鳶爬上了山石頂,她伏身俯視下面的三山關,目光沒有一刻敢離開柳溪。
當看見柳溪獨自一人走入關中,她忍不住捏緊沖霄,心道:“你又逞強!”
随後,沈将離帶人替換了三山關中的夜氏将士,景岚緊繃的心弦終是松了幾根下來。
一切似乎都朝着她與柳溪推演的那樣進行着,可因為一切太過順利,景岚反倒覺得有些不對勁。
雖說夜氏已經算是甕中之鼈,可這鼈暴戾的性子突然溫順了,景岚怎麽想都覺得其中怕是有詐。
“見好就收啊!你還跟進去!”
當看見柳溪跟着夜天心與夜夫人走入石院,進入房中後,景岚再也看不見柳溪,她的心倏地又懸了起來。
溪兒,你真是……膽大包天!
正當景岚焦急時,身側的将士指了指三山關西面的城橋,“都督你看那邊!”
景岚極目望去,隻見夜氏兵馬正有序地沿着城橋走下長谷,似是正在往西沉州撤兵。
夜氏之前還喊打喊殺的大肆來襲,怎的會這般乖順,說退就退呢?
景岚越想越不安,看見夜夫人從房中走了出來,她緊緊盯着她,看見她進了邊上的廚房,很快便端了一壺酒出來,回了宴客的房間。
也不知這酒中,有沒有古怪?
景岚凝神運轉氣丹,滾了兩下,以示提醒。
柳溪覺察到氣丹異動,知道是景岚在擔心她,她的笑容中多了一絲安心,悄然運轉氣丹,滾動了四下。
仿佛在說,一切安好。
作者有話要說: 更文~現在就看到底是誰是黃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