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穿過長廊,走入小院。
景岚在小樓外吹滅了燈籠,将燈籠擱下,摸出火折子吹亮,走入小樓,将小樓一層的燈燭點亮。
暖黃色的燈影照亮了桌上的小竹籃,小竹籃中有隻毛茸茸的白兔子皺皺鼻子,探出了半個腦袋。
“月月!”
柳溪驚喜大呼,走近竹籃子,将月月抱起,這才發現月月的身上系着一條鮮紅色的柳素穗子。
柳溪拉近穗子仔細地瞧了瞧,這穗子雖說是鮮紅色,可裏面編了一束黑絲,指腹在上面輕輕摩挲,那是人的頭發。
柳溪恍然,不禁啞然失笑,回頭瞧向站在三步外的景岚,“這就是你說的驚喜?”
景岚點頭,正色道:“你抱了月月,就等于你收下了,你可別還給我,我可不收!”
“臭丫頭!哪有人像你這樣送禮的?”柳溪白了她一眼,低頭再看掌心的刀穗,分明是戳心窩子的喜歡。
“看來溪兒不是很喜歡。
”景岚佯作深思的模樣,走到床邊,從床底拿出了另一個小竹籃,裏面放着一隻差不多大小的黑兔子。
柳溪驚眸看她提着黑兔子走近,“月月一隻孤零零的怪可憐的,所以,給它找個伴也不錯。
”說着,她抱着黑兔子湊近柳溪懷中的月月,“小黑,你可喜歡月月?”
柳溪哪裏忍得住笑?
“你就不能給它取個好聽的名字?”
“那溪兒給它取個好聽的名字?”
柳溪凝神細想,“叫它……”驚覺景岚悄然靠近耳側,柳溪轉過頭來,羞嗔道,“小賊還敢偷襲?”
景岚耳根一燒,“我隻是突然饞酒了。
”
“胡言亂語,我身上又沒有酒。
”柳溪忍笑戳破她的小伎倆。
景岚低啞道:“有。
”
“都督說的,今晚一定恪規守禮。
”柳溪雖說在提醒,可也覺得今晚的景岚是出奇的好看,四眸相對,竟覺莫名的醉人,甚至鼻翼微動,嗅到了殘餘在她們身上的酒味。
她咬了咬下唇,不動聲色地将月月放下。
伸指壓住了景岚的唇,阻止她悄悄挪近,柳溪看穿了這丫頭的壞心思,“都督,不可放肆。
”
現下景岚懷中還抱着黑兔子,就算出手也失了先機。
景岚無奈地往後退了一步,把黑兔子放入月月的窩中,意味深長地嘆了一聲。
“你就……那麽想?”
“這會兒不想了!”
景岚佯作惱怒,背過身去。
“小、賊。
”
哪知柳溪從後擁住了她,氣息吐在景岚通紅的耳廓上,聲音好似日暮時的海沙,沙啞又帶着餘溫,“真不想了?”
“不、想。
”
景岚學着她說了一句,兩人不約而同地笑了起來。
若是沈将離在這兒,定要奇怪這兩人為何要學着她講話。
“阿岚。
”
“嗯。
”
柳溪在景岚臉頰上親了一口,“即便我不是你嫂嫂了,你也要聽我的。
”
“有些我聽,有些我不聽。
”景岚轉過身去,扶住柳溪的雙肩,“比如,你逞能的時候,你可別想我聽你的,由着你胡來。
”
“啧啧,你還敢教訓我?”柳溪挑了挑眉,“真是三日不打,你就上房揭瓦!”話音剛落,便一掌擊向景岚的胸膛。
景岚犀利避開,“溪兒你還真打啊?”
“打的就是你這個得寸進尺的小賊!”柳溪掌風淩冽,再次揮向景岚。
景岚順勢一把扣住柳溪的手腕,笑道:“來真的麽?”
“難道還來假的?”柳溪運起內息一震,景岚隻覺虎口生痛,連忙松手。
隻聽柳溪繼續道:“功夫還是一樣差。
”
“你小看我!”景岚這次是認真了,她凝神應戰,與柳溪對上一掌。
掌勁忽然被柳溪的內勁卸下,景岚本想後退,卻被柳溪順勢扣住了手指,一把揪住了她的衣領。
“上回就教過你的,越是好看的姑娘,越要時刻警惕,瞧瞧,栽了吧?”柳溪說話間,收攏五指,猝然勒緊了景岚的領口。
景岚頹然垂下雙臂,“總有一日,我能打贏你!”
柳溪松開她的領口,得意笑道:“好好練功,少看那些書,也許有一天,你可以贏我。
”忽覺氣丹一轉,柳溪惱羞看她,“這個時候還想那些歪……唔!”
景岚逮到了機會,在柳溪唇上飛快地親了一口,“任何時候,不可放松警惕。
溪兒,這個可是你教我的!”
“你……”柳溪竟不知如何反駁,隻覺又羞又惱。
景岚湊近她的臉,柔聲道:“不生氣了,好不好?”
柳溪忍笑瞧着景岚好看的臉龐,确實,那句話也要自己告誡自己——越好看的姑娘,越要時刻警惕。
不然,也不知誰栽到誰手裏?
“別……動……”
柳溪情念一動,隻覺心癢,情不自禁地勾住了景岚的頸子,溫柔地親了親。
夜靜如水,兩隻兔子交頸暖作一團,酣然入睡。
小樓之外,落雪簌簌。
景岚從後擁着柳溪靠在小窗邊,聽着外間的落雪聲,絮絮說着耳語。
柳溪蜷起身子,緊緊地貼在景岚的心口。
景岚的溫度沁入她的背心,熨暖了她的整顆心房,柳溪啞然笑笑,回頭看她,“我竟不知,你想了那麽遠。
”
景岚凝眸脈脈,“你一個人撐着,會累,會痛。
”說着,景岚握住她的手,“我也可以的,你信我,好不好?”
柳溪扣緊她的手,欣慰笑道:“好。
”
她等着,等着景岚今晚許給她的那些承諾,一一實現。
作者有話要說: 柳溪:小黑真的不好聽!
景小五:各位看官,求幫個名吧?
這算是給柳溪與小五一個甜甜的守歲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