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大殿正中石壁上雕刻出來的百佛圖——石壁微斜,百佛在上面莊嚴寶相,似是要從石壁上走出來似的。
這撲面而來的莊嚴感,讓三人莫名地覺得敬畏。
誰都不敢擡眼多看一眼百佛圖。
柳溪靜靜地看着石壁下的石臺子,若是這裏與往生寺真有關聯,或許這裏會有什麽機杼,可以讓整個建築升到外面去。
景岚看見柳溪徑直走向了石壁下的碩大石臺子,這才發現她的腳上血淋淋地有一個咬痕,想到這一路走來,柳溪就這樣強忍着不吭一聲,景岚忍不住道:“你都傷了還在逞能!”說着,她追上了柳溪,拉住了她,“坐下先處理傷口!”
“怎的,隻許你逞能?”柳溪怒色大盛,眸光瞥了一眼景岚頸邊的傷口,“你也沒比我好多少。
”
景岚蹙眉,“這個時候你還與我置氣!”
“我怎敢與少主大人置氣!”柳溪話中有話地刺了一句,反手拂開了景岚的手,看見景岚痛嘶了一聲,暗忖自己是不是用力太過,又弄疼了她,心頭一軟,便忍下了想教訓的話,換做另外一句,“坐下!”
景岚別過臉去,也來了性子,“不要你管。
”
隻是她向來是拗不過柳溪的,話音才落,便被柳溪拉着一起坐了下來。
正當此時,鈴铛的聲音突然響起,她早發覺傷口有些詭異,“那些箭矢有毒!”
聽見鈴铛的提醒,景岚急忙往柳溪身上的傷處看去。
果不其然,傷口處的傷肉發青,這是中毒之相。
“還愣着做什麽?”柳溪瞪了景岚一眼,她與景岚都有《魚龍舞訣》護體,毒液一時半會兒要不了命,可鈴铛不一樣。
景岚不敢遲疑,“金姑娘,你快坐下,我與嫂嫂給你運功逼毒。
”說完,她與柳溪站了起來,走到了鈴铛面前。
三人盤膝坐定。
柳溪坐在鈴铛左側,景岚坐在鈴铛右側。
“金姑娘,伸掌。
”
鈴铛雙掌左右橫伸開來,與柳溪、景岚的掌心相貼。
守靜篤,入靜虛。
柳溪與景岚凝神同時催動氣丹流轉,将內息通過鈴铛的掌心傳了過去,逼着彼此血脈中的毒液不斷往傷口處外湧。
她與她的內息如火,灼得血脈啧啧生疼,那湧出傷處的毒血更是蜇得傷口比先前痛了數倍。
三人強忍痛楚,運轉內息在彼此血脈之中走了三個周天後,确認所有的毒液都逼出了體外,柳溪與景岚這才停下,各自盤膝運息,将滾動的氣丹漸漸平息了下來。
柳溪先景岚一刻睜眼,看着景岚略顯蒼白的臉,說不心疼都是假話。
誰讓她就喜歡這個丫頭的傻呢?雖說阿岚騙她一人犯險,惹她難過惱恨,可究其原因,也是因為景岚想給大家拼一條生路。
還惱她什麽呢?
柳溪長舒了一口氣,撕下了一截濕透的衣袖,又撕做了好幾條,起身來到了景岚身後。
景岚聽到了動靜,睜眼怔怔地看着她。
“別動。
”柳溪輕斥,手下的動作卻沒有半點停滞,很快地便将布條纏上了景岚的脖子,麻利地紮好了結。
景岚抿了抿唇,那些梗在喉間的話隻能說一句,“我……下次不這樣逞能了……”
“逞,盡管逞能,大不了我這個嫂嫂一起陪你把命豁出去,一了百了。
”略微一頓,柳溪話鋒一轉,“我不想再披麻戴孝地跪在靈堂上……”柳溪這句話說完,擡眼看向景岚的時候,眼底隐有淚意,“你給我争氣點!別讓世人覺得我命硬,入門第一天就克死夫郎,入門之後又克病二叔,還把最小的小叔子也給……”說到最後,她強忍住了那些話,問道:“還被咬了哪裏?”
鈴铛聽柳溪這樣說,先前覺得奇怪的地方忽然釋然了。
她原是這樣的心思,所以才會事事護着景岚這個小叔子。
世人對女子最是苛刻,什麽錯事都要拉扯女子來扛下些責,柳溪這個寡嫂想必在景氏過得并不好。
想到這裏,鈴铛對柳溪更多了一分心疼,便幫襯着柳溪道:“長嫂如母,景岚你該對你家嫂嫂更好些。
”
景岚以為自己聽錯了,愕然看向鈴铛。
鈴铛白了她一眼,“怎麽?我若是有個兄長,也給我娶個那麽有本事的嫂嫂,我隻怕要半夜笑醒的!身在福中不知福!”
柳溪忍笑,“聽聽,金姑娘都比你懂事。
”
景岚抿了抿唇,也不能争辯什麽,畢竟現在是以一敵二,她肯定不是這兩人的對手。
“柳姐姐,我來給你纏傷。
”看見景岚想要幫柳溪纏腳上的傷口,鈴铛先景岚一步,把景岚擠開,“畢竟叔嫂有別,我來。
”
景岚苦笑着站了起來,低頭便瞧見了柳溪得意的唇邊笑意,還能如何呢?溪兒不惱她是再好不過的,不然她還真不知該怎麽勸慰。
“有勞金姑娘了。
”柳溪微笑點頭。
鈴铛笑道:“太爺爺可是教了我不少軍中急救裹傷的法子,不妨事的。
”
景岚也不敢插嘴,索性再次回到石臺子邊。
柳溪方才一直盯着這邊,想來定是想到了什麽?景岚扶在石臺子邊上,仔細看着石臺子上的雕紋。
雕紋尋常,也沒有什麽特別之處。
可這石臺子上面空空如也,反倒是顯得詭異了。
作者有話要說: 更文~這個副本快結束了~中場短暫休息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