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她足尖一踏腳下木樁,整個身子像是黑色飛鶴一樣朝着對面的長谷掠去。
輕功再好,也不能一躍就到對面的長谷邊。
柳溪算準景岚下降的時機,拉扯着寒鐵鏈掠了出去,右手扯緊寒鐵鏈,左掌朝着景岚一掌拍出。
景岚旋身對掌,借着內勁往長谷又掠近一段。
還差一點。
景岚揮動手中寒鐵鏈,鏈子一段的楔子帶着內勁狠狠紮入了山壁之中,她借勢一帶,穩穩地落在長谷谷口。
柳溪綴鏈而上,回到棧道上時,瞧見景岚安然落地,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幽幽看得心驚膽跳,也虧得這兩人合作無間。
她想到一會兒也要用這個法子過去,就覺得有些不踏實。
柳溪與景岚是一家人,與她可不是一家人。
“幽幽姑娘,到你了。
”柳溪的聲音突然響起。
幽幽遲疑地看着她,“柳溪,你保證!”
“保證把你摔死麽?”柳溪知道她在遲疑什麽,故意不客氣地道,“那我絕對有十成的把握!”
幽幽氣惱道:“柳溪,沒了我,你們找一輩子都找不到蜃樓的!”
“所以,你還擔心什麽?”柳溪莞爾反問,輕輕地推了她一把,在她站到木樁邊的瞬間,緊緊地揪住了她的黑裘,“該放手的時候,我一定放,不該放的時候,我一定會緊緊抓住你的。
”
“別……怕。
”
最後這兩個字柳溪說得極慢,幽幽站在木樁邊,深吸了好幾口氣,才勉強讓自己鎮靜下來。
“我放手了,阿岚能不能拉住你,就看你的本事了。
”柳溪淡淡說完,松開了她的黑裘。
幽幽回頭又抓住了她的手,“柳溪!”
“怎的?我認識的幽幽姑娘可不是這般膽怯的人。
”柳溪激她一句。
幽幽搖頭,“我過去了,那你呢?”
“現下是你把命安心交給我們,等你過去了,便是我把命,安心交給你們了。
”柳溪輕描淡寫地笑笑,誠意她可是先給了的。
幽幽微微昂頭,“放心!我也不是那種不講義氣的。
”
“拭目以待。
”柳溪莞爾。
幽幽終是松開了手,最後深吸一口氣,朝着長谷的方向,掠了過去。
柳溪卻狠狠扯下了嵌在山壁中的楔子,看準了時機,在幽幽下墜之前掠到了她的身側,一掌劈出。
幽幽與她對掌,借勢繼續往前掠飛,哪知對掌之後,便驚覺腰杆上纏上了一條寒鐵鏈。
往下跌落的柳溪淩空抛出寒鐵鏈,借勢一帶,她往景岚那邊飛了過去,幽幽卻被她拉扯地往下墜去。
“柳溪,你個騙子!”幽幽驚聲大呼,可除了抓緊腰上的寒鐵鏈外,她已經沒辦法阻止自己往山澗下墜落的勢子。
景岚這邊帶着寒鐵鏈躍出山澗,在空中伸臂摟住柳溪的腰杆,一把将她摟在懷中。
心跳狂亂。
這樣的賭命,說不怕都是假話。
寒鐵鏈驟然繃了個筆直,緩住了三人墜下的勢子,将三人挂在了對面的山壁上。
“幽幽姑娘,不這樣,我肯定過不來。
”柳溪對着最下面的幽幽眯眼一笑,日光照在她的臉上,她就像是一隻爬在山壁上的白毛狐貍。
奸詐!
幽幽冷哼一聲,森森的寒風從山澗底不斷吹上來,她不禁顫抖了起來。
“上去!”
柳溪将內勁充盈手中的寒鐵鏈,往上一帶。
幽幽借着寒鐵鏈的勁力,像是蕩秋千一樣翻上了長谷口,穩穩落地的瞬間,她抓緊腰間寒鐵鏈的手還在不斷顫抖着。
幽幽不敢遲疑,雙手握緊腰上的寒鐵鏈,往後一邊退,一邊用力拉拽。
不把這兩人拉上來,她可就要一個人困在這個鬼地方,也隻有死路一條。
柳溪與景岚相視一笑,她往景岚懷中鑽了鑽。
本來景岚寒鐵鏈在手,她與柳溪完全可以不等幽幽拉拽,就借力一起翻上長谷口,可這難得的親昵機會,自然誰都不願意放過。
此時的狂亂心跳可不是因為害怕了。
柳溪仰起臉來,對着景岚無聲唇語,“傻阿岚。
”
景岚湊上臉,鼻尖輕輕地蹭了一下柳溪的鼻尖,小聲在柳溪耳側道了一句,“我……才不傻。
”
情意濃濃。
幽幽卻什麽都看不見,拉扯得太累,她不禁大聲呼道:“你們兩個不能用下輕功麽?一個兩個看着瘦,卻吃那麽胖!你們要累死本姑娘麽!”
柳溪與景岚啞然笑笑,相互遞了一個眼色。
景岚往後猛地一蹬山壁,借力抱着柳溪一個鹞子翻身掠上了長谷口。
若不是她穩住了勢子,幽幽險些被景岚帶着沖出長谷口。
看着兩人安然落在長谷口,幽幽怒氣沖沖地喝道:“你們有本事上來,早幹嘛去了?”
“試試幽幽姑娘的誠意啊。
”柳溪從景岚懷中淡定地退了出來,抖了抖身上沾染的雪沫,走近了幽幽,親手把寒鐵鏈從幽幽腰間解下,“看來以後我可以喊你妹子了。
”
幽幽不服氣地瞪了柳溪一眼,“誰要做你的妹子?說不定我還比你大呢!”
柳溪來了勁,“說說,你什麽時候生的?”
“二月!”
“可惜啊,我是正月的。
”
柳溪說着,回頭看了一眼将寒鐵鏈拔下山壁的景岚,“正月十八。
”
“确實嫂嫂比幽幽姑娘大幾日。
”景岚悄悄地記下了柳溪的生辰,啞然笑笑,把寒鐵鏈纏上右臂,走了過來。
幽幽白了一眼柳溪,“我可不喊你姐姐。
”
“妹子随意。
”柳溪笑得頗有深意,“反正你我算是過命的交情了,再遇危險,我是肯定不會不管你的。
”
幽幽別過臉去,“誰稀罕。
”說着,低聲又道一句,“就是個騙子,鬼知道哪句話是真話。
”
景岚忽然肅聲開口:“原來如此。
”
幽幽與柳溪愕了一下,順着景岚的視線看去——
作者有話要說: 幽幽:我感覺我又被柳溪套路了。
當朋友的幽幽,是不是很可愛?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