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若是被誤會了,如何是好?
景岚心緒煩亂,提着凝光在原地焦灼地踢了幾下腳底的小石子。
偏偏她還不能回頭,哪怕回頭看一眼,也能知道柳溪現下到底有多不高興?
她也是姑娘家,就偷偷地看一眼柳溪有沒有生氣,不算輕薄吧?
景岚陡然生了這樣一個念頭,又很快被景岚給按下了。
不成!
她确實沒有輕薄柳溪的心,可萬一柳溪看見了,以為她真有那種窺看姑娘洗澡的邪念,那該如何是好?
柳溪早将她那焦灼的小動作都看在了眼底。
同是女子,有哪個不喜歡幹淨的?
在暗處她還不知景岚發梢、頸上沾染了那麽多的雄黃粉,此時靜靜打量,隻怕這丫頭也很不舒服吧。
一念及此,柳溪很快便清理幹淨了發絲上的雄黃粉,将半潤的發絲重新用發帶束成一束高馬尾。
她将手中的半截衣袖重新搓洗幹淨,一手拿着,一手拿起驚月,往景岚那邊緩緩走去。
真不是她故意走得悄無聲息,隻因景岚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按壓那個焦灼的小心思上。
直到柳溪走近三步之內,景岚才驚覺柳溪靠近了自己。
她匆匆回頭,對上的是柳溪含笑的清亮眸子,“你……你怎麽走路都沒聲的?!”
“嗯?”柳溪總覺得這丫頭的語氣很是心虛,她倒沒有多想,隻将半截衣袖遞給了景岚,“你也好生擦擦,雄黃粉一直敷在身上難受。
”
“知道了。
”景岚接過半截衣袖,提劍垂着腦袋走到了寒潭邊。
她剛想擦拭,便發現柳溪在她三步之內,不由得提醒道:“我要擦洗了。
”
“我知道你要擦洗了。
”柳溪站在潭邊,伸出手去,接了一捧溪流回來,大口喝盡。
景岚捏着半截衣袖,正色道:“叔嫂有別,你站邊上我如何擦洗?”
又不是上輩子沒有見過?
柳溪嘴角噙起一絲饒有深意的輕笑,她故意逗弄景岚,“以前在西山鑄兵時,打鐵的弟子們熱極之時,便會脫了上衣……”
“那是西山,不是東海。
”景岚更是心虛。
“你們東海的打鐵弟子熱極都不脫衣的麽?”柳溪佯作沒懂景岚的意思,“不對啊!我記得我在鑄兵臺也見過脫了上衣打鐵的……難道是……”柳溪眸光一轉,一瞬不瞬地盯着景岚的眸子,“我家阿岚……在害羞?”
“胡言亂語!柳溪,男女有別,你這樣放肆,傳揚出去,別人都要笑話你不知羞的!”景岚索性說了重話。
“是啊,笑話的隻會是我,又不是阿岚你,你怕什麽呢?”柳溪一面說着,一面走近景岚。
景岚往後退了一步,“柳溪,你想做什麽?”
“你說呢?”柳溪繼續往前。
景岚繼續後退,最後被柳溪逼在了樹幹上,退無可退。
“柳溪你別放肆!”景岚挺直了腰杆,揚聲道:“我……我可是景氏的家主!”
驚月刀鞘猝然抵在景岚臉側的樹幹上,柳溪微低下颌,眸光中的挑釁之色若隐若現,“做景氏的家主,日後身邊肯定不缺姑娘。
”
“……”景岚身子繃直,耳根早已紅透。
柳溪突然伸手在景岚鼻尖刮了一下,慢條斯理地得意說道:“小丫頭,那麽容易害羞,遲早要穿幫的。
”
她竟知道?!
景岚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也不敢輕易答柳溪的話,生怕中了她的套,被她輕易套出這個秘密。
“抱你的時候就摸到你的裹胸布了。
”柳溪說得淡然,負手輕笑,“女扮男裝之事我也做過的,所以到底是裹傷的布,還是裹胸的布,我一摸便知。
”
“……”景岚臉色鐵青,心亂如麻。
早防晚防,還是防不住柳溪這隻狐貍!
柳溪笑容更濃了幾分,“你若真是男兒,給我十個理由,我都不會抱你,畢竟世人隻會罵我不知羞,無人會苛責男子半句。
”
“柳溪!”景岚一臉凝重,鄭重其事地一字一句道,“此事你給我爛肚子裏面!一個字都不能透露出去!”
“啧啧,阿岚這是在威脅我麽?”柳溪斂了笑意,故作不悅。
景岚徹底急了,往前走了一步,直視柳溪,“你想如何?”
這女人竟然得寸進尺!
柳溪繃不住笑意,她真摯地望着景岚,“我想如何?我不是一早便說了?我想看我家阿岚行冠禮,領都督軍印,帶領東海景氏傲立東浮州。
”
景岚怔怔地望着柳溪。
“不信?”柳溪莞爾反問。
景岚此時整顆心都亂了,哪裏還能辨別她的話是真是假?
“那現下就殺了我滅口,一了百了。
”柳溪坦然閉眼,一幅任君宰割的模樣。
景岚別過臉去,“柳溪,你明知現在我不會殺你。
”
“那出去之後,我給你一個機會殺我。
”
“……”
“你若選擇不殺,從今往後,你便不準再疑我!”
“……”
作者有話要說: 又說開一件事~
其實對兩人而言,是好事。
PS:卑微鳶小凝求評論啊,親們,揮揮你們小手也好啊~
抓個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