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
“我們的家主景岚。
”這次是柳溪答了話,她提刀走到門口,與景岚并肩而立,飒然揚袖,示意曹陽進廳詳談,“驸馬,請。
”
曹陽眸底閃過一抹驚意,當先一步踏入了正廳之中。
景岚剛欲跟入,卻被柳溪悄然牽住了衣袖。
她往後瞪了一眼,哪知柳溪快速給她扯了扯背後的褶皺,重新給她捋整齊了腰間的佩玉流蘇,這才放開了手,無聲唇語道:“不能失禮。
”
景岚原本想“兇”的那些話瞬間哽在了喉間,她繃着臉回到了主座之上,與曹陽一起坐了下來。
“來人,看茶。
”柳溪揚聲吩咐門外的丫鬟。
丫鬟們聽令退下。
景檀與景淵走了進來,也入了座。
曹陽側目望着庭中的辟邪,就算他掩飾得再好,也掩不住“垂涎”的光彩。
“今日多謝驸馬出手,解了我東海景氏的險局。
”柳溪先開了口,這寒暄還是得從最容易的切入口開始。
曹陽聞聲回頭,沒想到柳溪竟把他的話先講了,甚至還留了臺階讓他順着往上走。
“我代陛下巡守東浮州,剛好路過而已,能幫助東海景氏解了險局,也算是一種緣分。
”曹陽不得不重新審視柳溪,西山柳氏公布天下,說此女狼子野心,妄圖刺殺親父取而代之,如今看來,隻怕并非空穴來風。
柳溪此人,絕不是什麽省油的燈。
西山柳氏沒有要了她的命,後來隻怕要遭大難。
果然,正如夜夫人所言,得柳溪一人,遠勝朝廷千軍。
既然柳溪先給了臺階,趁熱打鐵是再好不過的。
“景大公子之事,我也略有耳聞,實在是可惜了。
”說着,曹陽看向了景岚,“景少主,你可別怪朝廷這次沒有派兵阻攔柳素。
”
景岚沉聲道:“朝廷有朝廷的難處,我也明白。
”略微一頓,她餘光瞥見了柳溪遞來了眼色,她繼續道,“柳素的大軍忽然止步不前,想必是朝廷出了奇兵吧?”
曹陽聽見這句話,心中暗驚,景岚這小小年紀,竟然把局勢看得如此透徹。
這人再長幾年,确實也是個人物!
曹陽略點了下頭,“她大軍來得氣勢洶洶,朝廷強行攔阻,是兵家的下下策。
放她進入東浮州,再派重兵在她轄下三州邊界偶爾滋事,要的就是她的進退兩難。
”他刻意讀重了“進退兩難”四個字,其中暗示顯而易見。
東海景氏也是一樣的進退兩難。
就算是結盟,曹陽也要掌控絕對的主動權。
“朝廷能攔住她的大軍,可修羅庭那群見錢眼開的瘋狗,隻怕天下誰也管不了。
”柳溪故意沉沉一嘆。
景岚順勢恨聲道:“魏谏白勾結修羅庭害了我的長兄,此仇不報,不共戴天!”
這兩人竟将這話茬又丢了回來。
曹陽在骊都縱橫多年,還是頭一回看見這樣厲害的叔嫂。
罷了,既然景氏已言明所求,曹陽也無須再做扭捏之态,“景少主,我若能助你們報仇,你們可願與我合作一回?”
景岚佯作激動,“此話當真?!”
曹陽沉聲回答:“自然當真。
朝廷積弱多年,若能收回魏家在西北三州的兵權,于天下百姓而言,也是好事!”
“我還有三個條件。
”柳溪猝然開口。
景岚與曹陽都看了過去。
柳溪滿面寒霜,神情凝重,“一,我要東浮州州府的兵馬駐紮在海城三裏之內,保證海城上下,不再受修羅衛襲擾。
”
“好。
”曹陽應允。
柳溪再道:“二,江湖傳聞,我弑父謀權,大逆不道。
待真相大白之日,我要朝廷發布文書,張榜天下,言明真相是什麽?”
母親清清白白,她一定要陷害她的人付出代價!
曹陽怔了一下,聽柳溪此言,看來這西山柳氏的水也不淺。
“好。
”曹陽再允。
“至于第三件……”柳溪看了一眼景岚,“為了名正言順輔助驸馬,我需要朝廷給阿岚一個名正言順的官職。
”
景岚微驚,她可不想當官。
曹陽卻知道柳溪想要的是什麽官,他遲疑地看着柳溪,并不急着答話。
“合則兩利,分則兩害。
”柳溪索性點明了利害關系,“驸馬今日也不必立即答複。
”略微一頓,她繼續道,“來者是客,今日驸馬若不嫌棄,便請移步小酌幾杯。
”
曹陽擺手,“我今日還有要務在身,小酌就不必了。
”說完,曹陽起身,滿是深意地看了看景岚,又看了看柳溪,此中孰輕孰重,他必須重新思量一二。
“既然如此,我們便在海城靜候驸馬佳音了。
”柳溪微微低颔。
曹陽點頭,沒有再多言一句,起身便朝着廳外走去。
“送送驸馬。
”柳溪給景淵遞了個眼色,景淵忙點頭,追上了曹陽,送着他往海城外去了。
等曹陽走遠後,景岚忍不住開了口,“我不想當官!”
“我知道。
”柳溪溫聲回答,不等景岚說下一句,柳溪便說了理由,“狐假虎威一時爽,卻終究不是長久事。
”她認真地望着景岚,“與虎謀皮,也要真的薅片虎皮下來。
”
景檀聽得迷糊,“嫂嫂要薅什麽虎皮?”
作者有話要說: 更文~
夜夫人大家可以猜猜是什麽來歷?我相信這次肯定有聰明的小夥伴猜中。
(PS:當年景安的正妻夜真是真的死了,景安也死了,景嘯天也死了,大家別再往他們身上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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