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岚忽然有些明白幽幽想做什麽了?或許,她就想以這幽幽樓為鬥獸場,玩一局困獸鬥的把戲。
果然,越是好看的女人,心思越是歹毒!
景岚不禁想起了柳溪。
修羅衛都下來了,她如今又在哪裏?
“魏谏白!”乍聽七步外響起了柳溪的一聲厲喝。
景煥下意識地想呼喊,卻被景岚緊緊捂住了嘴。
“铿!”
根本看不見刀刃是從哪裏劃出來的,又聽一聲刀刃相撞聲響起,近在七步之內,驚心動魄。
景岚拉着景煥貼着石壁輕手輕腳地挪了挪。
“噌!”
蟠龍刀的刀刃猝不及防地刺入了景岚與景煥方才所在的石壁,刀口拖離石壁,帶出碎石萬千。
即便沒有親眼看見這一刀的威力,單是聽這碎石的聲響,景煥就覺得腳有些發軟。
怎麽還掉了一個厲害的下來?!
景煥實在是擔心柳溪,她一個人能護自己周全都不容易。
黑暗中響起了一陣衣袂聲響,隻見一條白影快速掠到了石門口,她左手握刀,站在微光之中,警惕地提防着四周的變化。
鮮血從她右掌滴落,刀鋒尖端也在滴血,早已分不清楚到底是她的,還是修羅衛的?
連番對照,她鬓發微亂,幾縷亂發随着海風微微飛揚。
柳溪漠然轉過身來,望着洞窟的黑暗深處,涼聲道:“魏谏白,是男人就不要躲在暗處!”
這裏不同于大堂,這裏顯然還有危險的東西存在,躲在暗處,要提防的不止一個魏谏白,倒不如站在光亮之處,不論哪個方向來的偷襲,都能及時躲避或是防備。
敵暗我明,不見得是弱勢。
魏谏白握緊蟠龍刀,緩緩從暗處走了出來。
這女人在送死,他不妨送她一程。
先解決了她,再去把躲起來的景家那兩個小崽子揪出來,他一樣可以拿小崽子的性命威脅景氏,得一條生路。
嫂嫂危險!
景煥着急萬分,下意識地去摸懷中的火折子,他必須想辦法把這裏的地形看清楚些,這樣才有辦法幫上嫂嫂。
景岚猝然按住了他的手。
景煥不解,忍不住低聲道:“那可是……”
“未必是。
”景岚隻簡單地回答了他三個字,萬一是這兩人故意打鬥,目的就是誘惑他們兩個出去呢?
上輩子已經見識過這兩人的卑鄙了,這輩子她不會再上這樣的當!
景煥驀地狠狠揪住了她的手臂,身子猛烈地一顫,“小五!”
“四哥你……別動!”景岚感覺有什麽涼涼的物事從她的手臂上爬了過去,毛骨悚然,冷汗從背心處陣陣沁出。
海勾魂就在附近!
與此同時,微光中的兩人,已經戰作了一團。
驚月的刀鋒微顫,發出嗡嗡聲響,刀鋒瞬間變得有些模糊。
柳溪一邊錯身避開魏谏白的劈砍,一邊暗運內息,準備着這緻命的一擊。
上輩子她與魏谏白閑來無事之時也是會過幾招的。
蟠龍刀刀勢狠厲,招招都是摧折金石的暴擊,尋常人若是勉力接招,隻會讓魏谏白的內勁順着兵刃震碎髒腑。
刀勢剛猛,自然會慢一些。
柳溪的刀法巧就巧在一個快字,猝不及防,宛若新月彎鈎,一擡眼,便能勾住對方的喉嚨。
上輩子過招,兩人都會保留一二殺招,甚至魏谏白一直是讓着她的,所以大多數情況下,是柳溪贏得多。
也正是因為如此,上輩子柳溪才從景岚心口抽出驚月,魏谏白藏了多時的殺招就落在了她的背心上。
那一刀,幾乎劈開了她整個身子,痛徹心扉。
這是魏谏白最快的一式刀法,柳溪從未見過,也是輕敵的下場。
可笑至極。
滅景氏者,瞬間與景氏同死。
她直到現在都還記得,魏谏白那張笑得極是得意的臉,仿佛在嘲笑她的愚蠢與輕敵。
她竟還以為,魏谏白是迫不及待地想要親手殺死景岚。
原來,魏谏白對着修羅衛附耳說的那些話,不過是在一擊得手後,再狠狠補上數刀。
有時候魏谏白與她很像,絕對不會讓對手有任何生還的機會。
唯有如此,方能立于不敗之地。
既然老天給她一次重生的機會,那她同樣不會給魏谏白生還的機會。
倘若今日過不了這一關,一切籌謀不過枉然。
因為內勁的灌入,驚月的刀身變得殺芒四溢,連番騰挪閃躲之後,柳溪與魏谏白錯身掠開,她掠入了黑暗深處。
足尖一點石壁,倒翻了一個跟鬥,手中驚月好似一彎殘月,帶着細細密密的刀影鋪天蓋地而來。
上輩子沒讓他見識這一招,這輩子,便由他先來祭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