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羅衛的來襲,剛一回頭,便對上了景铎溫潤微笑的眸子,她微微一怔。
“不要命了麽?”柳溪冷嗤一聲,臉上哪裏還有半點笑意?驚月齊着景铎的肩側劈了出去,另一隻手将景铎護在了身後。
“铿!”
驚月與修羅衛的兵刃狠狠相撞,逼開了景铎身後的那名修羅衛。
景铎忍笑,當即正了心神,一振手中長劍,攻勢瞬間淩厲了起來。
堂堂東海家主,竟讓妻子護在身後,算什麽好漢?
東海景氏的這五個小公子中,最像景嘯海的就是長公子景铎。
他如今那淩厲仗劍護妻的模樣,實在是像極了當初的景嘯海。
紅姨娘看得有幾分失神,有件事是可以确定的。
景铎确實是真心實意地喜歡柳溪,就憑這一點,東海景氏絕不會讓她受一點委屈。
東海景氏的本事,确實不容小觑。
隻花了片刻的功夫,十八名修羅衛紛紛倒地,山門前瞬間清淨了。
上輩子這裏那麽容易攻破,除了用孩童為先鋒外,定然另有隐情。
比如,今晚這十八名修羅衛到底是從哪裏混進來的?
柳溪并不急着慶祝今晚的大獲全勝,她細細思忖着今晚的所有事情。
她是坐着花轎從三途石峽進來的,一路上,景铎打馬幾乎是貼着花轎而行,一邊走,一邊細說這三途石峽的機關險要之處。
畢竟她是東海景氏的新家主夫人,三途石峽的機關也必須了然。
迎親的隊伍都是東海景氏的人,自然不會混入修羅衛。
唯一的可能便是這十八名修羅衛是一早就在山門前藏着了。
能瞞過景氏的巡城,足見這十八人對海城的布局了如指掌。
唯一的解釋便是景氏有內鬼!
修羅庭的暗殺本事,是天下第一。
這十八人在暗處藏匿多時,沒有對海城中的其他小公子或是紅姨娘下手,卻選在花轎到的時候下手。
明擺不能得手的事,為何要做這樣的無謂犧牲?
“溪兒,今晚,對不起。
”景铎收起長劍,滿是歉意地走到了柳溪的身前,他打斷了柳溪的思忖,“若是你願意的話,我可以另選吉日,重新……”
柳溪的眸光一寒,景铎瞬間忍住了話。
隻見柳溪緩緩地将驚月收回了刀鞘之中,她微微昂頭踏入了東海景氏的山門,忽地轉過身來,一字一句地道:“景铎,我從不走回頭路,今日,我已踏入你們東海的山門,我便不再是西山柳氏的嫡女。
”
隻是他景铎的正妻。
紅姨娘頗是驚訝地上下打量了一眼柳溪,方才瞧她隻是冷豔,如今再多瞧幾眼,她實在是喜歡這丫頭的性子。
景檀與景淵饒有深意的相互看了一眼,這位新嫂嫂好像有點“兇”。
景铎大喜,他走了過來,點頭道:“你不嫌棄就好。
”說着,他焦急地看了一眼天色,“還好,還好,吉時還沒有過。
”
紅姨娘忍笑道:“看你這猴急的模樣,就算要拜堂,也要把衣裳換了,把傷口上了藥再說。
”說着,紅姨娘意味深長地瞥了一眼柳溪,“媳婦都領回家了,跑不了的,有紅姨給你盯着,跑了算紅姨的!”
景檀與景淵也圍了過來,打趣道:“大哥,我們也幫你看着嫂嫂,嫂嫂肯定跑不掉的!”
柳溪隐隐覺得這幾句話說的好像哪裏不太對。
若不是這幾個人都笑意暖暖,柳溪真覺得自己是被群狼環伺了。
原以為今日這一嫁,景氏怕是多有阻滞,卻不想她竟突然成了香饽饽,還生怕她跑了。
柳溪不動聲色地笑了笑,她悄悄地在人群中找尋景岚的蹤影。
她想,上輩子她親手要了她的命。
這輩子既然做了她的嫂嫂,那便稍微對她好一些。
“咳咳。
”
景铎忽地輕咳了兩聲,他低頭檢視自己胸口的傷處,不禁臉色大變,急聲道:“紅姨,不好!那兵刃有毒!”
大戰了這一場後,血脈暢行,這傷口處的毒液早就沁入了心脈。
血液泛着紫黑色,即便傷口還在流血,卻已感覺不到任何痛感。
“快去請海先生來!”紅姨娘焦急說完,對着兩個兒子道,“快把阿铎背進去!”
“嗯!”
與此同時,隻見海城中突然亮起了一片火光。
“不好了,【機關冢】起火了!”
紅姨娘倒吸一口涼氣,果然與她想的一樣,那十八名修羅衛為的并不是壞了婚事,而是另有所圖。
“快快救火!”
【機關冢】對東海景氏意味着什麽,紅姨娘比誰都清楚。
與她有一樣心念的還有柳溪,上輩子她也明白為何景岚會與她戰到最後。
不等其他人動作,柳溪已一人帶刀翻身掠上了海城的飛檐,朝着起火的【機關冢】掠去。
“嫂嫂不可!檐上有機關!”
景檀急呼,無奈隻好與柳溪一樣,翻上飛檐,緊追而去。
“紅姨……”景铎趴在景淵背上,絕望地看着紅姨娘。
紅姨娘溫聲安慰道:“阿铎別怕,海先生一定能醫好你,剩下的事都交給紅姨來。
”
“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