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哥啊!”
怎麽可能不猴急呢?
海城所有的人都好好活着,今日又是大哥的大喜之日,她隻想早點看見他們,早點好好抱抱他們。
“咻——”
夜幕中驟然出現了一朵響箭綻放的月牙兒形紅色煙花。
景煥臉上的笑容一僵,景岚也臉色瞬間變得極為凝重。
紅月出,景氏險。
這是海城的警示煙花,海城出事了!
景煥與景岚哪裏還敢遲疑?
當即足尖一點,接連掠飛,終是飛出了步天石峽。
景煥比景岚先一步沖出石峽,哪知迎面就是一刀劈來?他今日沒有兵刃在身,哪會想到回家會遇上這樣的暗算!
他躲避不及之時,隻聽“铿”的一聲,一支袖箭撞上了刀刃,內勁将那提刀之人震得虎口一麻,硬生生地将刀鋒震開了一尺。
景煥驚魂未定地瞧着刀鋒險些割了自己的耳朵,他錯身閃到一旁,下意識地去抓身後的景岚,“小五,小心,有埋伏!”
“修羅衛?!”景岚警惕地早已閃到了一旁,她不敢相信地緊緊盯着這個襲擊四哥的人——
面帶白骨骷髅面具,殺招陰狠,最喜乘人之危。
江湖上有這樣一個神秘組織,人稱修羅庭,專門訓練各種死士刺客,隻要給得起錢,就算是天子也敢去刺殺。
這些戴着白骨骷髅面具的人,江湖人稱之為修羅衛。
震驚的同時,景岚已将山門前的修羅衛數了個清楚,一共十八人。
修羅衛竟來了整整十八個人!
可震驚遠不止如此,還有更震驚的。
清冷的月光下,方才射出袖箭之人一襲大紅嫁衣在身,好似一朵盛開在月下的猩紅色的曼珠沙華。
發髻已散,烏黑的青絲如瀑傾瀉,隻見她一人一刀凜然站在受傷的兄長面前,一字一句地沉聲道:“今夜,傷景氏者死!”
她鼻梁高挺,那雙冷豔的眸子如鷹隼一般銳利,看誰都帶着一抹輕蔑之色。
是她!
景岚狠狠咬牙,隻覺血脈驀地沸騰了起來。
陰魂不散的女人!
景岚還沒來得及找她尋仇,這女人竟堂而皇之地站在東海景氏的山門前,成了她的嫂嫂?!
當年他們卑鄙無恥到用孩童為先鋒,逼得他們不得不退守山門,放棄死守通往東浮州的三途石峽。
如今,又故技重施,佯作新娘混入海城興風作浪麽?!
景岚哪裏能忍住沸騰的仇怨,剛欲沖上前去,卻忽覺手腕被誰一扣。
她倉皇回頭,原是紅姨娘焦急地道:“這裏危險,跟我進去!”
“紅姨……”
“走!”
紅姨娘哪裏會給景岚反駁的機會,內勁一迫,景岚隻覺手筋一麻,便隻有乖乖地被紅姨娘提羊羔似的提進了山門,退到了護衛身後。
景煥最聽紅姨娘的話,他哪會等到紅姨動手拿人,早就退到了該去的地方,等着娘親把景岚捉到跟前。
“紅姨,柳溪是西山柳氏的嫡女!你們別相信她……”
“小五,你竟然認識嫂嫂?!”
景岚的話沒來得及說完,便被二哥景檀的驚呼打斷了,隻見他捧着連弩,一面警惕防備,一面惑聲問景岚。
三哥景淵緊緊盯着那十八名修羅衛,肅聲道,“她方才也說得明白,她與西山柳氏早已一刀兩斷,我相信大哥不會看錯人!”
景岚越聽越糊塗。
上輩子就是她要了她的命,這輩子她怎麽就勾搭上了大哥?
景岚錯亂了,到底是怎麽回事?
紅姨娘看景岚一臉着急,她溫聲安撫道:“小五別怕,紅月已發,這十八個鬧事的死骷髅,沒有一個能活着出去!”她話音一落,出海城的兩條石峽機杼聲驟響,似是落了什麽巨石,将出口都封了個死。
景岚哪裏是怕?她隻是不懂。
“咳咳。
”
大紅喜服的衣襟被刀鋒劃破,斜斜地留下了一道血痕。
東海景氏的大公子景铎輕咳了兩聲,凜然走到了柳溪身前,他手中的劍鋒微寒,透着一股與他一樣的寒玉氣息。
“若是連你都護不得,又怎配當你的夫君?”景铎捏緊劍柄,淡然掃了一眼這十八名修羅衛,溫聲對柳溪道,“溪兒,從今往後,這兒就是你的家,景氏的男兒尚在,風雨就吹不到你身上!”說完,一振長劍,晃出劍影無數,猝然殺向了十八名修羅衛。
堂堂東海景氏的家主,收拾這十八名修羅衛,綽綽有餘。
尋常姑娘聽見這些話,那是戳心窩子的暖。
柳溪沒有後退一步,也沒有收起手中緊握的柳葉彎刀驚月,事關生死,能靠的永遠隻有自己。
上輩子的緻命之錯,她不會再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