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下一秒,門鈴聲卻倏地響起。
“叮鈴。
”
“笃笃笃。
”
“裴總,您要的東西買到了。
”
隔着門扉,司機的聲音愈發低沉模糊,宛如一顆石子砸進湖中,引起陣陣漣漪波瀾。
糾纏在一起的氣息窒住,方潤看着眼前人,如被一盆涼水潑了腦袋,瞬間降溫。
下一秒,裴洛後撤起身,獨屬于她的木制香水味變淡散去。
方潤眨了眨眼睛,心底湧上失落和遺憾。
然而裴洛已經朝着門口走去,隻留給她一道筆直的背影。
那樣平靜,像是剛才的一切都隻是方潤的錯覺。
方潤垂下眼睫,用手指抿了抿在額前晃的碎發,于是便錯過了裴洛頓住腳步,投來的目光。
像是脫軌的火車重新回歸正途,一切看起來都毫無變化,卻又像是哪裡都變了。
在裴洛拿回藥來,方潤已經重新披上了披肩。
大片春光被遮擋住,正如當事人急于掩蓋住自己慌亂而失落的心一樣。
剛才還神采奕奕的女孩此刻低眉順眼,看不出任何興奮欣喜,倒像是鬥敗的士兵,蔫頭耷腦的。
裴洛腳步一頓,在合适恰當的社交距離停下。
一時間,她們一站一坐,誰都沒有說話。
直到腳踝上的毛巾不慎滑落,方潤這才顫了一下,伸手欲捉。
然而還是晚了一步,毛巾掉在地上,很快洇濕了一小片。
方潤的手卻在半空中和另一隻碰在一起,對方出于慣性,甚至輕輕捏了一下她的指尖。
她唇角微微抿着,想到什麼,又很快落下。
裴洛沒有說話,放開她的手指,折腰蹲下。
女人身上的襯衫沾了些許水痕,許是剛才浸泡毛巾時不小心弄上的。
剛才方潤沒有注意到,此刻捕捉到,又有些内疚。
對比之下,她腦袋裡隻有情情愛愛,被裴洛的一舉一動牽引着,被動而不争氣。
或許剛才裴洛隻是簡短的酒精上頭,亦或者把她當成了誰,那沒有完成的觸碰應該并非牽扯情愛,隻是一個微不足道的錯覺。
這些,都是有可能的。
越想,方潤越覺得心口發悶,根本沒有起到排解的效果。
她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擡頭去看裴洛。
對方正在低頭翻找着藥物,像是找到了合适的,拿出來一個不大的紙盒子。
方潤認得上面的商标,是對跌打損傷很有效果的一款藥膏。
裴洛把藥盒拆開,拿出裡面的管狀物。
“先塗好藥,然後冰敷一會兒。
”裴洛低聲說,“如果情況不好,我們再去醫院。
”
她語氣很平靜,像是根本沒受剛才影ʟᴇxɪ響。
對方這樣迅速找回狀态,讓方潤不免有些氣餒。
方潤輕輕啊了聲,點頭:“知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