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那接下來怎麽做?”侍衛恭敬問道。
“給丞相府送拜帖,就說本王邀蓮姑娘在城外一敘。
”
賀沅安眼尾透着戲谑,聽說賀硯随和蓮玉荇近來親近了不少,關系更進一步。
現下有這麽好的機會,可以給賀硯随添堵,他怎麽能錯過呢?
賀沅安盯着桌上的書冊,笑意更深了。
**
約定的日子到了,蓮玉荇早早來到郊外,環顧四周沒有看到一個人影。
蓮玉荇很是奇怪,賀沅安怎麽選了這麽一個地方?
等了小半個時辰,在蓮玉荇以為賀沅安故意耍弄自己,其實根本沒來的時候,賀沅安悠悠從樹林裏走了出來。
蓮玉荇壓住心底的疑惑,問道:“景王殿下特意找了這麽個地方,是有什麽重要之事嗎?”
賀沅安在蓮玉荇面前站定,把一本厚厚的書冊遞給蓮玉荇,蓮玉荇不懂賀沅安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猶豫了一下,還是選擇接過書冊。
隻是越看越是震驚,裏面全是蓮丞相門生及關系密切的同僚的罪證。
蓮玉荇呼吸變得急促,若是落到其他人手裏,這就是妥妥的罪證,就算蓮丞相沒有直接參與,也斷然逃不了什麽幹系。
蓮玉荇心裏很是慶幸,面露感激,直接欠身行禮,“多謝景王殿下大恩大德,玉荇無以為報,若以後景王殿下用得上玉荇,盡管吩咐。
”
“不是什麽大事,就當是回報你上次将淮安縣令販賣人口和私鹽的賬本送到本王手上。
”賀沅安的語氣輕描淡寫,不是很在乎。
蓮玉荇握緊了書冊,連連稱謝,不過賀沅安接下來的話,卻使她渾身冰冷,如墜冰窟。
賀沅安:“蓮姑娘應該不知道,其實賀硯随拿到這書冊的時間比本王早,就在今早。
”
“本王的人親眼看到送信人将東西送進端王府,而後賀硯随派了身邊的侍衛将送信人送回家。
”
“隻是本王來的時候收到消息,送信人被人殺死,橫屍家中。
”
賀沅安的話一字一句敲在蓮玉荇的心上,她的心跳聲砰砰,幾乎震耳欲聾。
什麽意思?蓮玉荇愣在原地,渾身血液逆流,身上陣陣發麻。
良久,蓮玉荇終于消化完賀沅安話裏的信息——
賀硯随手裏拿着關乎整個丞相府命運的證據,但是并沒有告知于她,反而派人将知情人殺死了。
要不是賀沅安,她根本沒有機會知道這件事。
蓮玉荇不相信賀硯随會這樣做,內心掙紮困頓,她匆匆拜別賀沅安回了丞相府。
那夜兩人坦誠相見,她原本以為賀硯随是值得信任之人,将自己所知和盤托出。
賀硯随卻隐瞞了這麽重要的事情。
蓮玉荇眼眶通紅,下了馬車之後步履匆忙,想趕緊回房去。
一道熟悉的聲音叫住了她,“阿荇!”
蓮玉荇腳步頓住,臉上閃過痛苦掙紮,最終還是停下了腳步,語氣生硬,“進來說話。
”
她想聽聽賀硯随怎麽解釋。
如果真如賀沅安所說,那她便就此與賀硯随恩斷義絕,一個滿口謊言的人,不值得她喜歡。
賀硯随跟在蓮玉荇身後進了丞相府,蓮玉荇沒把他帶進正廳,而是找了個偏僻的角落,兩人的身影掩在綠植之間。
蓮玉荇沒看賀硯随,道:“有什麽事便在這裏說吧,以免旁人見了誤會。
”
“阿荇,你怎麽了?”賀硯随皺起眉頭,他不知道為什麽蓮玉荇對他的态度變化這麽快,明明前幾日還好好的。
蓮玉荇眼神透出不耐,顯然是不想回答,雖然賀硯随好奇蓮玉荇的态度變化,但是現在顯然不是讨論這個的時候。
“我來找你,是想跟你說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是關于你父親的……”
賀硯随話還沒說完便被打斷了,蓮玉荇嗤聲,“是關于我父親通敵叛國的證據,是也不是?”
賀硯随愣住,眼神探究地看向蓮玉荇,“你是如何知曉的?”
“自然是有人告知我的。
”蓮玉荇毫不客氣,“既然沒什麽事情,那便請端王殿下離開。
”
氣氛一下子變得劍拔弩張,賀硯随沉下臉色,問道:“阿荇,我們之間是不是有什麽誤會?”
蓮玉荇:“哪裏來的誤會,隐瞞這件事的是不是你?”
賀硯随百口莫辯:“我沒想隐瞞,白日我派人來找你,發現你不在府中。
”
蓮玉荇:“派人殺了送信人滅口的是不是你?”蓮玉荇在殺人滅口幾個字上加重了語氣。
賀硯随茫然失措:“我何時滅口了……”他明明讓十九将人好好送了回去。
賀硯随想辯解,不知道事情究竟如何,不敢随意開口,怕火上澆油。
這副模樣落在蓮玉荇,就是明晃晃地心虛,無從開口。
蓮玉荇心涼了半截,再開口已然是面對陌生人的口吻,“不必解釋了。
”
“管家,送客!”
被趕出府的賀硯随臉色鐵青,想不通問題出在了哪裏。
他明明派十九将人送回家去,怎麽最後成了他殺人滅口?
聰慧如賀硯随,很快就找到了問題的關鍵。
賀硯随頹然地閉上眼,再睜開眼底漆黑一片,若是此刻有熟悉的人在身邊,必然能分辨出其中的濤濤怒火。
十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