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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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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他摩挲着玉佩,不知道在想什麽。

     這玉佩他已經許久沒拿出來看過了,這麽多年,還是第一次有人拿這個玉佩來威脅他。

     賀沅安掀開眼皮,淡淡道:“我平生最恨別人威脅我。

    ” 眠霜對上賀沅安的眼神,隐約意識到什麽。

     玉佩被賀沅安大力砸到地上,瞬間四分五裂,碎片散落一地,一片狼藉。

     賀沅安心裏升起一絲隐秘的快意,這麽多年積壓在心中的郁悶和恨意随着玉佩的破碎,消散了些許。

     一塊玉佩,怎麽能輕易控制他。

     ** 皇宮中的最荒蕪的地方,屬冷宮,這裏人跡罕至,除了不受寵的皇子和妃子,幾乎沒什麽人來。

     冷宮裏有一棵蒼天的木棉花書,上面開滿了火紅的木棉花,給冷宮寂寥的環境增添了幾分瑰麗色彩。

     兩個半大的孩子蹲在樹下,扒拉着木棉花,小一點的孩子把木棉花放進嘴裏,呸呸呸地吐了出來。

     “皇兄,這個根本不能吃。

    ”年幼的賀沅安皺着小臉,朝賀硯随說道。

     在冷宮裏,能吃得上一頓飽飯,幾乎是奢望。

     這個時候,賀沅安他們已經餓了一天一夜。

     柳妃讓他們兩個孩子自己待着,跟送飯的太監讨吃的去了。

     日頭慢慢落了下來,柳妃披着披風,把兩個孩子帶進了稍稍整潔的屋子裏,掏出一個饅頭,掰成兩半放到賀硯随和賀沅安的手裏。

     “吃吧。

    ” 那時候柳妃會慈愛地撫摸他們的頭,囑咐他們慢點吃。

     後來,一個饅頭變成了兩個饅頭,賀硯随的碗裏永遠比他的多了半個。

     他疑惑地問柳妃,為什麽皇兄比他的要多,柳妃隻遮遮掩掩,說賀硯随年紀比他大一點,需要長身體。

     春去秋來,賀硯随和賀沅安他們漸漸長大,柳妃也蒼老了很多,身子日漸瘦削。

     有一日,柳妃偷偷拉着賀硯随進了房間,賀沅安偷偷趴在門縫裏往裏看,瞧見柳妃把常年帶在身上的玉佩給了賀硯随,目光裏充滿希冀。

     賀沅安心裏的天平逐漸傾斜了,母妃對他和賀硯随根本不一樣,為什麽對賀硯随這麽好! 賀沅安心存怨恨,找了機會便在賀硯随的飯菜裏偷偷撒下沙土,以此來發洩內心的不滿,報複賀硯随對他對一份母愛。

     “你為什麽往兄長的飯菜裏做手腳,我平日裏就是這麽教你的嗎?”柳妃痛心疾首,卻絲毫沒覺得自己平日的做法有什麽不妥。

     越是這樣,賀沅安越是叛逆,越是怨恨。

     後來,賀硯随在冷宮在撞見了昭文帝,而昭文帝終于發現了在冷宮裏數年的柳妃和賀沅安兄弟倆,将他們接出冷宮。

     柳妃重獲盛寵,賀硯随和賀沅安也封王立府。

     按道理來說,豐衣足食之下,應該不會再有什麽問題,可柳妃卻郁郁寡歡,身子日漸衰弱,生了好幾場大病。

     賀沅安始終對賀硯随和柳妃懷恨在心,平日裏窩在自己的府上或者整日裏浪蕩紅樓,隻偶爾去宮裏看看柳妃。

     旁人不知,隻知道景王賀沅安勤勉政事。

     真是可笑。

     再後來,賀沅安和賀硯随的生辰日到了,柳妃特意從宮裏出來到景王府,給他們兄弟倆慶賀生辰。

     府裏因為賀沅安的授意,并沒有裝飾府邸,仍舊如平時冷冷清清,柳妃便讓賀硯随去備了一大桌酒席,準備晚上三人同樂。

     賀沅安自己并不知道,像往常一樣去紅樓玩樂,末了興緻起來,帶了一個順眼的女子回府,迎面撞上柳妃和賀硯随。

     柳妃沒想到自己的小兒子平日裏勤勉的樣子是裝出來的,當場訓斥了他一頓。

     賀沅安不記得他是什麽想法,隻記得他那時的反應,摟住花枝招展的女子,對着柳妃和賀硯随冷嘲熱諷一頓,心裏甚是快意。

     隻是沒想到柳妃受了刺激,登時仰頭往後倒去。

     當場氣死了。

     賀沅安的手微微顫抖,各種人來來往往,驚叫聲湊到耳邊又倏然退去。

     賀沅安在院子裏站了一夜,披霜帶雪。

     這一夜,他們沒有母妃了。

     柳妃下葬之後,賀硯随來找過他,将多年前柳妃給他的玉佩一把扯下來,丢到賀沅安身上。

     賀沅安聽到賀硯随近乎嘶吼的聲音:“不就是為了這塊玉佩,現在我還給你。

    ” …… 賀沅安在躺椅上醒來,眼睛裏霧蒙蒙一片。

     天色已然暗了下來,看樣子他睡了好幾個時辰,并且還在夢裏過完了他的前半生。

     賀沅安想笑,卻笑不出來,心口悶悶地,像被什麽東西堵住了。

     賀沅安難耐地閉上眼睛,再睜開已經一片清明。

     困住他的玉佩碎了,從此他可以不受束縛,遨遊于天地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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