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玉荇拔步而逃,速度極快,不過莊管家速度更快,蓮玉荇沒有死在他的臉下,反而還反擊踹了他一腳,這讓他分外惱怒,三步并作兩步追上了蓮玉荇。
莊管家揮劍刺向蓮玉荇,蓮玉荇又躲,不過這次劍擦着她的手臂而過,劃出了一大道口子。
蓮玉荇速度比不上莊管家,被逼離了門邊。
蓮玉荇痛得直吸氣,看了一眼傷口,正源源不斷往外冒血,“莊管家,現在停手還來得及,我會向平城太守進言,讓他從輕處理莊縣令,至少能留下一條命。
”
莊管家不為所動,高高舉起了劍,蓮玉荇渾身發軟,使不上力氣,就算逃也逃不掉了。
蓮玉荇認命地閉上了眼睛,利刃劃破血肉,血滴答滴答滴落在地上。
而後,兵器相接,有人倒在了地上,聲音沉悶。
怎麽不疼?蓮玉荇睜開了一隻眼,偷偷觀察,頓時錯愕地睜大了眼睛。
賀硯随?!
賀硯随的眼神看上去十分慶幸,沾了血的劍脫手掉落在地上,随後,賀硯随身子一軟,跪了下來。
幸而蓮玉荇抱住了賀硯随的身子,才沒有整個倒在地上。
“賀硯随……賀硯随……你沒事吧?別吓我。
”蓮玉荇的聲音顫抖不已,言語破碎不成句。
她和賀硯随在客棧時便劃清距離,賀硯随也如她所願,走得遠遠地。
兩個人就此各不相幹。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替她擋了一劍,了無聲息靠在她的身上。
手掌濕乎乎的,很溫熱,蓮玉荇一看,一瞬間紅了眼眶。
賀硯随的血淌到了蓮玉荇身上,把她的衣裳都沾濕了,兩個人的血交融在一起,分不清是誰的。
蓮玉荇擦幹眼淚,咬緊了牙關,“賀硯随堅持住,我帶你去找大夫。
”
可是賀硯随失去了意識,越動作血流得越多。
身上好像有一個火信,蓮玉荇小心翼翼放下賀硯随,将火信放了出去,在天空炸出來一片絢爛的煙花。
與蓮玉荇此時的心情格外不符。
心髒悶悶地痛,蓮玉荇把賀硯随扶到身上,貼着他的額頭喃喃自語,“你不準死,我們倆的賬還沒算。
”
**
火信一出,各方的人都聚集到了莊府。
賀沅安和楚元琅留下的侍衛解決了那群黑衣刺客,賀沅安的暗衛追上了莊塵,彼時他帶着亭煙到了碼頭,正準備逃之夭夭,但還是被抓了回來。
十九帶着一衆暗衛前來支援,發現賀硯随處在血泊當中,目眦欲裂。
當場要帶着賀硯随離開,被蓮玉荇制止了。
蓮玉荇嗓子啞了,抱着賀硯随不放,“我要看着他平安無事。
”
迎月:“蓮姑娘放心,主子福大命大,肯定無事的。
”
賀硯随被十九他們帶回了客棧,淮安醫術高明的大夫都被請來,血水被一盆盆端出來,而大多數大夫都是搖頭,表示自己無能為力。
蓮玉荇站在原地,垂下眼睑,燭火在她臉上投下一片陰翳。
手上的傷已經被簡單包紮過了,疼痛時不時湧上來,蓮玉荇的唇色越發蒼白。
賀沅安站在蓮玉荇身後,長身玉立,旁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之前賀沅安單獨去找莊塵,實際上是為了逼他一把,看看他能做到哪一步。
莊塵也如他所想,派出刺客要滅他們的口,連他這個皇子身份都不顧了。
另外,他早就發現賀硯随對蓮玉荇有所不同,此番也存着試探賀硯随的心思,看賀硯随究竟有多看重蓮玉荇。
呵呵,為了一個女子,把自己置于險境,弄成這副模樣,賀沅安打心底裏看不起賀硯随。
賀沅安從前總希望賀硯随死,現在倒是有點舍不得了。
從小到大他和賀硯随争慣了,要是死了,他和誰争。
賀沅安扯了扯嘴角,似乎是不想看賀硯随的狼狽模樣,轉身離開了。
十九盯着賀沅安的背影,冷不丁開口:“景王殿下和主子向來不對付,現在主子傷成這樣,他肯定開心極了吧。
”
“我可憐的主子。
”十九快要哭了。
賀硯随平時不輕易動手,但是賀硯随的身手,十九十分清楚,像莊管家這樣的,賀硯随一根手指就能解決。
十九望向蓮玉荇,眼神幽怨,要不是為了蓮姑娘,主子不可能會受這麽重的傷,昏迷不醒。
而蓮姑娘卻看不到主子的付出,一心一意幫賀沅安出謀劃策,真是不公平。
蓮玉荇動了動僵硬的手指,終于感覺自己有了點知覺。
她将十九的話聽進去了,可是沒拿到一個保障,丞相府便永遠有危患,她便一日無法安心。
現在,她還信不過賀硯随,但是賀硯随終歸是因為她才受傷,她得做些什麽。
蓮玉荇眼神熠熠:“備車馬,我們連夜趕回平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