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定睛看去,正是太尉之女沈寧,登時臉色一黑,“你好大的膽子!竟然在行宮內堂而皇之下毒!”
沈寧被昭文帝吼得發懵,反應過來趕緊求饒,“陛下饒命,陛下饒命!臣女隻是一時鬼迷心竅,做了錯事,求陛下饒了臣女!”
“望陛下念臣往日沒有功勞也有苦勞,饒她一條命吧……”太尉跪在一旁,重重磕頭。
如今證據确鑿,太尉也沒有什麽可辯駁的,隻能聽候發落。
昭文帝看得心煩,拍闆定音,“太尉沈丘貶為綿陽太守,罰俸祿一年。
所有人再為非作歹,必有重罰!”
衆人膽戰心驚退了出去,隻有賀硯随還站在原地,方才昭文帝給他使了眼色,示意他留下,應該還有什麽要事與他商議。
帝王的信任來得極其快,從前賀硯随隻是不受重視的閑散王爺,救駕有功之後,便可随意出入帝王身邊,委以重任。
昭文帝彎了彎唇角,雖年事已高,但帝王威儀仍然在,總有點不懷好意的意思,看得賀硯随心顫了幾分。
“阿随,自你立府之後,朕還沒和你獨處過。
”昭文帝拍了拍旁邊的座位,讓賀硯随坐下,“朕記得你小時候特別喜歡黏着朕。
這兩日來,你的能力朕看在眼裏,衆大臣也有目共睹,恰好朕這裏有件要事需要你去做。
”
賀硯随面上很是惶恐,內裏毫無波瀾,恭恭敬敬道:“父皇有命,兒臣定不負所托。
”
昭文帝将桌上的折子遞給他,順便提了一句,“今日之事是朕誤會蓮姑娘了,待會兒你便以朕的名義,送點東西過去。
”
說完便閉着眼睛揮揮手,今日發生了太多事情,昭文帝疲累得不行,示意賀硯随推下,賀硯随聽命拱手退了出去。
賀硯随在殿門前駐足,遠眺群山,心道,從此處遠望,倒是比別處要開闊許多。
他心裏清楚,昭文帝并不是看重他,不過是在衆多皇子中找到一個制衡的點,而他剛好是這個點。
他前世就看透了昭文帝歹毒的心思,要是昭文帝宅心仁厚,也不會放任皇子互相攻讦,為了皇位争得你死我活。
他倒是要看看,昭文帝如今到底能不能利用得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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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避暑行宮回京城已經半月有餘,蓮玉荇卻仍然被拘在府裏修養。
避暑行宮清爽,适宜養傷,加上昭文帝給她送了許多補品藥品,好得七七八八了。
隻是蓮夫人覺得中毒乃是大事,更何況還是兩種毒,更應該重視起來。
酷暑過去,秋日就要來了,蓮玉荇看着窗外發愣,蓮夫人端了藥進來,坐到床邊。
蓮玉荇接過藥碗,小口小口喝了起來。
蓮夫人替理了理她額前的碎發,溫聲細語說話,“聽說你身子不爽利,你小舅舅遞來了書信,叫你去平城住上十天半個月,好好調養一番。
”
平城?蓮玉荇微愣。
“好像是好久沒見小舅舅他們了,那便去一趟平城吧。
”蓮玉荇喝光了碗裏的藥,趕忙讓妙青給她收拾行李。
剛好找個由頭出門,避開母親的監管,不然她都快憋出蘑菇來了。
而且,她隐約記得,前世私鹽案件就發生在平城,剛好借此機會讓賀沅安多積攢名聲,在昭文帝面前多表現表現。
得了空閑,蓮玉荇便修書一封,讓下人送到景王府。
賀沅安那邊很快回了信。
“平城相見。
”
蓮玉荇看着信上的三個字有些懷疑,賀沅安會不會覺得自己在騙他?不去平城了?
過了好一會兒,蓮玉荇搖搖頭,把混亂的想法抛之腦後,他要是不來就算了,反正吃虧的不是她。
左不過去平城修養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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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王府,書房。
十九拿着密信急匆匆進了屋,道:“主子,先前您吩咐我們查的人已經查到了,最近的蹤跡出現在綿陽、平城附近,具體行蹤還在查。
”
“怎麽都在平城?”賀硯随愣了一瞬,重新翻閱起折子,心神卻已經遊移不定了。
平城?賀硯随隐約有點印象,好像是蓮玉荇的舅舅,也就是蓮夫人母家所在的地方。
賀硯随啪的一聲把折子合上,運糧官這時候還是個無名小卒,出入在各州郡也很正常。
賀硯随又問十九:“查過這人的底細與否?關系網要一一探查過去,不可遺漏半分。
”
十九翻了翻書卷,在密密麻麻的人名中發現了一處顯眼的,“王爺請看。
”
“此人先前是平城太守的門客,因為驕奢淫逸,被趕出府去,而這平城太守乃是蓮丞相早年間的門生。
”
和蓮丞相有關。
賀硯随細細琢磨着這句話,臉色一下子變得很是微妙。
難道真和蓮玉荇有關系?
賀硯随心緒起伏不定,攥緊了拳頭才平複下來幾分。
不過怎麽剛好在和私鹽有關的地方?賀硯随隐約覺得有些不對勁,但又說不出什麽所以然來,隻能把疑問埋在心裏,囑咐十九備好車馬,過幾日便前往平城,一探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