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我看你待會兒還出不出得了風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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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吧。
”
換好衣服的溫貴妃從內室走出來,坐在主位,好整以暇看着蓮玉荇的動作,十分惬意。
站了小半時辰的蓮玉荇行動緩慢地往坐椅邊挪去,對看熱鬧的溫貴妃平靜以待。
方才到了溫貴妃居住的寝宮,溫貴妃一句話也沒說,徑直進了內室,沒說一句話,便把她晾在原地,還留下了一個宮女來看着她。
看吧,她就說溫貴妃指定會給她穿小鞋,這不就來了。
剛坐下,溫貴妃又問:“本宮聽聞蓮姑娘看人很準,不如你來給本宮說說,我那不争氣的侄兒如何?”
還真是個棘手的問題。
蓮玉荇頭腦轉得飛快,說是不争氣,應該還是讓自己誇贊溫敘。
“……溫世子一表人才,假以時日,定是國之棟梁……”蓮玉荇面不改色誇起了溫敘。
誇他幾句,又不會掉一塊肉。
“蓮姑娘口才也不錯。
”溫貴妃笑得嘲諷,“既然蓮姑娘對溫敘評價如此之高,不如我向皇帝進言,将你許配給溫敘,喜結連理,如何?”
沒想到溫貴妃會來這招,蓮玉荇臉色微變,被溫貴妃敏銳地捕捉到,得意地扯開嘴角。
欺軟怕硬的玩意兒。
溫貴妃這般想着,心裏很是嘲諷。
蓮玉荇倒不是怕了,心想,這些人怎麽總是以婚姻嫁娶來威脅人,是覺得離了婚姻就制不住女子了嗎?
蓮玉荇沒再說話,任由溫貴妃肆意打量。
過了一會兒,溫貴妃大概覺得沒什麽意思,便放過了她,命人賜茶。
“離席許久,皇後她們該着急了,飲了這杯茶水,便随本宮歸席。
”
溫貴妃發話了。
蓮玉荇遲疑了一瞬,還是接過了茶水,眼下避暑行宮剛出了事,溫貴妃應該不會這麽蠢,給她下毒,旋即飲了茶水。
溫貴妃看她識趣地喝下茶水,望向蓮玉荇的目光也順眼了不少,接過茶水,啜飲了一口。
好像沒事,蓮玉荇放下茶盞,正準備起身,卻發現溫貴妃十分痛苦地捂着胸口,脫力一般滑落在地上,很快沒了動靜。
蓮玉荇一時間心神恍惚,不忘沖上前攬住溫貴妃的身體,朝旁邊呆愣着不知所的宮女喊道:“快去向陛下皇後通傳!”
宮女如夢初醒般沖出門去,蓮玉荇晃了晃溫貴妃的身子,視線移到方才喝的茶盞上,眼神深邃。
難道溫貴妃是想給她下毒?可她怎麽沒中毒,沾了毒的茶水還被溫貴妃自己給喝了?
以身誘敵,有點行不通。
要是把自己毒死了,就真是得不償失了。
那,究竟是誰這麽歹毒,從中作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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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寧宮中,昭文帝和諸位大臣熱火朝天議事,刺殺一事帶來的影響幾近消失。
“雨季已經到來,雨勢也逐漸增長,各地要做好準備,以免發生澇災。
”
“邊境突厥部族異動頻繁,應該要有什麽大動作,快馬加鞭将密信送往邊境,讓軍隊做好防備。
”
“近幾日京都鹽價漲了許多,派人去查查怎麽回事。
”
“……”
昭文帝一番滔滔不絕布置下任務,有大臣領命前去,撞上了匆匆跑進殿的宮女。
宮女被這一撞直接跪倒在地上,驚惶不定,連連磕頭。
昭文帝見到這一幕不禁皺起眉頭,剛想問問怎麽回事,餘光瞥見賀硯随進殿,顧不得那跪地的宮女,趕忙将賀硯随招呼過去。
“查得如何?”昭文帝問道。
賀硯随一身血氣,是方才審訊刺客時留下的,他将自己的調查結果呈上,“啓禀陛下,這批刺客來自西北一帶,很大可能是突厥部族派來的,趁禁衛軍換值之時潛入行宮。
另外,兒臣在行宮內抓到一個形跡可疑的宮人,應該就是刺客的內應。
”
“好好好。
”昭文帝如釋重負般笑出聲,“既然已經查出來,接下來的事情便由你全權負責。
”
“遵命。
”
解決了一樁心事,昭文帝才想起方才的宮女,叫侍衛把宮女帶到面前。
“這奴婢方才冒冒失失闖進殿,已然犯了死罪,還不趕緊把她帶出去!”
宮女被吓得肝膽俱裂,趕緊開口:“陛下饒命!奴婢是溫貴妃宮裏的!”
昭文帝終于正眼瞧過來,“何事?還不趕緊如實道來!”
昭文帝威嚴的聲音吓得宮女一哆嗦,顫抖着開口:“溫貴妃與……蓮姑娘在寝宮閑談,忽地倒地不省人事了……症狀像是中毒……”
還未踏出悠寧宮殿門的賀硯随身形一頓,收回了腳步。
昭文帝先他一步走出殿門,帝王儀态此刻被丢了個幹淨,這樣看來,昭文帝是真的寵愛溫貴妃,不然也不會如此着急。
步伐不知不覺急促起來,賀硯随心髒砰砰地跳,一邊命人去請禦醫,一邊往溫貴妃的寝宮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