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還沒到時間,大巴車竟然提前走了。
等到兩人追過去,就連大巴車的影子都看不見了。
“什麼情況?”白術大腦一片空白,難道是信紙規則在離開的時間上撒了謊?
紀長野沒有說話,隻是看着大巴車離去的方向,微微皺起眉來。
白術也順着他的目光看去,隻見大巴車消失的地方是一片片緊密相連的老樹林,而老樹林之後便是一座座聳立而起的大山。
“怎麼會這樣…..”
無論如何,大巴車也不可能穿過茂密的樹林,甚至直接消失在原地。
而推翻掉所有的不可能,唯一剩下的正解哪怕再怪誕不經,也隻能是真相。
“車是假的?”白術喃喃道,“可是他們都上了車…..”
紀長野看了他一眼,開口道:
“他們看到的恐怕都是幻象。
”
而擅長制造幻覺的,隻有那隻作惡多端的鬼魈。
也就是說,他們上了鬼魈的車,此去兇多吉少。
而誰也沒想到,那隻明明逃跑掉的鬼魈會選擇在這種時機出來報複。
“它怎麼會知道這些?”
白術還是覺得難以置信,“它怎麼知道我們會乘坐大巴車離開這裡?”
“還有時間,它連時間都把控的恰恰好。
”
紀長野淡聲道:“想要知道這些并不難,它一直都在躲在暗處偷聽我們說話。
”
白術沉默不語,如果關雅他們上的真是鬼魈的車,恐怕在劫難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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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巴車像是失去控制般,一頭沖撞進密不透風的樹林裡,直至徹底撞翻為止。
天旋地轉之後,關雅發現自己被卡在了變形了的座位裡,伴随着腿部傳來的陣陣劇痛,她的視線也被血弄的模糊不清。
她想伸手抓住什麼,但四周的一切都太寂靜了,寂靜到她隻能聽見前方傳來的粗重的呼吸聲。
這聲音有些熟悉,但關雅卻不敢發出任何的求救,出于本能,她感受到了一陣強烈的心悸和恐懼。
劇烈的疼痛令她大腦無法思考,隻記得上車前的一點淩亂畫面。
沒有變化的白紙車票、慌張着想要下車的孫道成,以及…..突然從駕駛位上站起來的司機沒有左手。
一瞬間,關雅便明白了一切。
他們沒有坐上真正的返程大巴車,而是上了鬼魈的車子。
前排傳來熟悉的咀嚼聲,關雅絕望的閉上了眼睛。
她能感受到自己的身體在一點點變冷,溫暖的血流盡之後,她就會死。
或者,在這之前先被鬼魈吃掉。
如果可以選擇,她希望自己可以死在被吃掉之前。
這對鬼魈而言,是一場再簡單不過的屠殺。
它吃的暢快淋漓,大口大口咀嚼着手中的碎肉,唯一可惜的是,還差兩個。
它望着村口的方向,不甘心的長聲嚎叫,就差那兩個!
嚎叫結束之後,它便心滿意足的走向下一個被撞昏迷的男人跟前,一口咬下了他的頭顱。
熟悉的咀嚼聲再次響起,孫道成面如死灰的跌坐在地上,手中抱着奄奄一息的楚媛媛。
她整個人像是被浸泡在了血水裡,整張臉慘白無比,劇烈的疼痛讓她說不了話,隻能顫抖着嘴唇,十分吃力的再看昔日愛人最後一眼。
走….
楚媛媛張開的唇,微微閉合,意識已經在漸漸模糊。
無論孫道成再怎麼用力握緊她的手,也得不到絲毫的回應。
那一瞬間,孫道成忽然想起自己第一次見到楚媛媛的畫面。
她穿着最簡單的白襯衫和藍色牛仔褲,散落着一頭烏黑的長發,笑起來格外文靜腼腆。
即便孫道成在看見她的第一眼就知道,這樣有點姿色、會裝單純、頭腦又簡單的女孩,滿大街都是。
隻不過巧的是,孫道成偏偏看她最順眼。
一個愛慕虛榮,一個貪圖美色,他們就這樣在一起了。
一晃三四年,說愛的那個未必有多愛,說不愛的那個卻非常愛。
真正愛一個人,即便是知道她的貪婪、虛榮、造作,也仍舊愛。
孫道成小心翼翼的吻了又吻她的額頭,他的衣服、頭發、臉頰上,沾滿了她的鮮血。
最終,他還是選擇放手,用匕首割下了她的一縷頭發,顫抖着手放進自己的口袋中。
楚媛媛的屍體靜靜的躺在那裡,肚子上還插着那根徹底貫穿她身體的枝幹。
在這樣的世界裡,你連親人朋友的屍體都留不下來。
孫道成再看她最後一眼,趁着鬼魈還在咀嚼的空隙,不再猶豫,猛地撞破玻璃逃了出來。
鬼魈被這一聲動靜驚住,擡起頭看見了想要逃跑的孫道成,正要追趕上去,卻又猛地停頓住了動作。
跟随孫道成離開的,并不止他一人。
有一道更高更大的黑色身影,靜靜的跟在其後,像是護送,又像是被牽制。
鬼魈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選擇低下頭繼續啃食着手中的獵物。
白術和紀長野在村口沒等一會兒,一輛老舊的大巴車便慢悠悠的從遠處駛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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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輛大巴車上坐了不少人,車子停下車門打開之後,一名女售票員站在車門口沖他們打招呼。
“兩位,上車不?”
白術問:“車子是到哪的?”
女售票員說:
“到邵坊的,走不走?”
車子到底是去往哪裡的已經不重要了,白術點點頭,“走。
”
紀長野先上的車,白術緊跟其後。
上了車後,女售票員要兩人買票,白術便将事先準備好的車票遞了過去。
而那張寫了黑字的白紙,在遞過去的瞬間變成了一張藍色的車票。
女售票員檢查無誤後,就讓他們兩人往後走。
白術和紀長野找了座位坐下,車門很快便關上。
就在車子剛剛啟動的下一秒,突然一隻血手拍在了車窗上。
車上的人頓時尖叫亂作一團,就連白術都一震,甚至以為是鬼魈找上來了。
但透過窗戶看去,一個渾身是血、戴着眼鏡的男人在拍打車門。
而這個人,不是别人,正是孫道成。
售票員吓的魂都要飛了,驚魂未定的喊司機打開車門,這人便渾身是血的走了上來。
他什麼話也不說,麻木着臉将手中的兩張車票遞給了售票員。
售票員害怕的根本不敢接,但不接,那人就在車門口站着。
實在是沒有辦法,售票員顫抖着手接過那兩張沾滿血的車票,趕緊扔進了垃圾桶。
孫道成的目光也落在了垃圾桶上,他擡起臉看向售票員,吓的售票員連忙解釋道:
“我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你這票全是血,我沒地方放啊!”
“他、他們的票檢過也都是扔進垃圾桶的,我不是….不是那個意思…..”
孫道成點點頭,語氣十分平靜:“家裡殺豬,沒來得及弄幹淨,不好意思。
”
售票員:“好!好!沒事,你往裡走…..”
白術看着孫道成走到他們的跟前,坐在了他的右手邊。
白術知道他有話要說,便先等着他開口,但孫道成什麼也沒說,隻是出神的看着窗外。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就在白術以為他不會再說話時,孫道成的聲音傳來:
“你們運氣不錯。
”
白術聽後微微皺起眉,孫道成又說:
“你們是不是早就知道它會回來報複,所以才一直躲在胡三家中沒有出來。
”
聽到這話的白術,忍不住看向他。
“這種事,隻有你和楚媛媛能做得出來,換做任何一個人,都不可能這樣做。
”
聽到楚媛媛的名字,孫道成轉過頭看向他,眼神冰冷:
“我告訴你,除了我以外,他們都死了。
”
“你現在是不是很得意?真把自己當一個聖人了?”
即便知曉是什麼情況,但當這個結果真的從孫道成口中說出來時,白術心裡還是有些不好受。
他沒有說話,紀長野卻替白術開口道:
“看來白狐和你說的話,你是一個字都沒聽進去。
”
孫道成一愣,随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