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話,讓你乖乖呆在這兒那也别去,你就得在這兒老老實實呆着。
倘若在這個節骨眼上破門而出,不管出于什麼樣的原因,她容桐在那群權力欲極重的上位者眼裡必然會增添上更多的不确定性。
同樣的原因,她不能喊抱琴來陪伴。
自個兒私自離開和他人不經允許前來接頭有什麼區别?!
走都走到這一步了,不能因為她這鬼毛病馬失前蹄!!
若是再偏離一點計劃,對未來的恐慌隻會更大,必須對現在的自己下這份狠心。
她慢慢地往後退,其實她看得見屋内大緻的模樣,神識遊走一圈,靈台内自然分明,但是這種“看見”和用眼睛看的感受截然不同,硬要形容的話更像是戴了一個熱像儀,成像和光線底下根本是兩個畫風,那種詭異的感覺甚至會在心理暗示上達到一個反效果。
容桐根本不敢用,隻能冒着冷汗重新坐回桌案邊,雙手抱膝蜷縮成最被動防禦的姿勢。
“抱琴,咱們繼續……”她唯有通過與人交流來轉移注意力,“我……之前有交待你要密切觀察那個叫鐘子期的劍修,你有沒有發現他有哪裡不對勁?”
抱琴雖然隐約覺得她家小姐有哪裡不對,但比起關心别人,她更習慣接受命令,于是隻一闆一眼地回答:
“就我看來,他一切正常。
”
“他就沒有碰到什麼奇遇?或者接觸過什麼不同尋常的人?”
“沒有,劍峰弟子功課一向最為繁忙,他幾乎每日的時間都撲在修煉上,為數不多的空隙基本上都是在聚衆讨論實事,抨擊長老會在海西方面的不作為。
”
聽起來就很符合一個修界進步青年的人設,但……
容桐艱難地試圖理清思路,她之所以一開始就要抱琴關注鐘子期,自然是因為《孽徒》原文劇情。
在劇情前期,要想摸清反派大boss的行蹤,鐘子期是唯一的突破口。
當然了,在一篇全界皆彎大家一道你侬我侬談戀愛的小說裡,你也不能指望這位很純很理想主義的進步青年身後是否有錯綜複雜的迷局和陰謀,實際上他就是大Boss的官配,這倆一道組成了正派少俠和大魔頭的經典CP。
可惜後期人氣幹不過風雨霁和病嬌二号Boss,存在感日趨稀薄,最後作者甚至連網絡版的大結局裡都沒把他們倆的結局交待清楚,據說是要等出個志的時候再補個番外。
但明顯容桐是等不到實體書就穿了的倒黴蛋。
他們存在于前情提要裡的相遇也很套路,某日進步青年在山中苦修時撿到一塊玉佩,發現裡面被禁锢了一縷殘魂。
殘魂僞裝成某個倒黴兵解的正道大能,騙得心地善良的青年将玉佩放在心口最靠近本源靈力處日日溫養,青年是千年難遇的純陽體,對殘魂的修補大有裨益。
殘魂平日裡與他虛與委蛇,漸漸他們仿佛有了無話不談的親密。
鐘子期對玉佩裡的“高人”産生了朦胧的好感,而大Boss隻想抽空他的靈力得以恢複當年被玄皇一劍結果的正身。
這種單相思的狀況下自然得看攻受定菊勢,攻先動心,必然要發展為陪伴是最長情的告白;受先動心……那大約有後頭大豬蹄子攻追妻火葬場等喜聞樂見的情節。
鐘子期顯然是受,受先動心,攻的冷漠必然撐不過全文的三分之一。
總之接下來的情節可以概括為,大Boss眼見得手原形畢露,鐘子期得知真相痛徹心扉割袍斷義,大Boss在取人性命的最後一刻爆發出該死的于心不忍,最終收手離去,機緣巧合下還是真身歸位,一個人在孤寒的高座上越呆越寂寞,越寂寞越想念故人的音容笑貌,漫長的遲鈍之後就開始了真香的吃回頭草之路。
到後邊一寫到大Boss,其人必然在搞事的同時還得時不時千方百計地撩一下已經鐵石心腸了的鐘子期……套路,都是套路。
那麼言歸正傳,鐘子期撿到玉佩時劇情還沒正式開始,而他現在這精力充沛每日抨擊這抨擊那的,也不像是受過情傷有故事的樣子……按原著的時間線,離昆侖甄選弟子的時間已經不遠了,他們這條感情線怎麼還沒開始?
或許兩人的際會已經結束了?隻是鐘子期僞裝得太好看不出來?
或許他們也被逐步偏離的劇情線帶跑了情緣?那鐘子期這條線是不是就徹底作廢了?
……
那麼她還能提前查到大Boss的下落嗎?查不到的話,那條或明或滅的劇情線會不會關鍵時候突然煽動翅膀給她來上緻命一刀?為什麼又是這樣?這些人都不走劇情了,她的預知這個唯一的金手指豈不是作廢了……
容桐再次陷入了慌亂的死循環,她這下終于明白在這種被恐懼支配的情況下,任何的思索都會被帶向無邊的悲觀——
“小姐,現在最重要的不是弄清楚究竟是誰指使李朝仙進入問心結界的麼?”抱琴永遠是注重當下的人,她顯然也察覺到了這場荒誕中的症結所在。
“我知道……可是我沒有頭緒,我隻能從最壞的那一個可能開始考慮……”從劇情的針對性考慮,會不會是大Boss提前把手伸向了昆侖,伸向了她。
“……然後……然後其他的……我現在沒辦法細想,我……”
容桐最後連神識都無法穩定下去,理智苦守陣地奈何彈盡糧絕,已經在崩潰的邊緣,她發現她一部分的生理構造開始失陷,袖子上暈開了大片的水漬,她已淚流滿面。
心理壓力開始進行全面壓制,她終于扛不住了,“抱琴,你能不能……”
這個時候,窗上傳來輕輕地叩擊聲,熟悉的溫涼嗓音離她僅有一牆之隔,
“容道友,你可在裡面麼?”
作者有話要說:昨天來不及更的原因是因為爆字數了,今天更個肥章補償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