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來似乎十分的好脾氣,"你說罷。
"
然後不出意外的聽到一頓狂噴:
“當初長老會聲稱真人性命垂危,人命關天之際,其它容後再議。
如今真人看起來倒是十分的康健,看來正如傳聞,是已經大好了。
晚輩們本想着這海西一役的審判也可提上日程,卻不想長老會竟然是存着輕輕揭過的打算。
呵!隻是人在做天在看,當初奉命跟在真人左右的副将同門幾乎人人挂彩,練氣小輩的負傷人數更是不計,還有哀鴻遍野的海西十六國,千百年的國計民生毀于一旦……
擔着守土之責,卻行苟且偷生之事,前輩你可曾有半分羞愧?!”
他一開始還有些緊張,越罵卻越順口,到最後一字一句擲地有聲,
“不知前輩可知,‘德不配位’四字,怎麼寫?”
這一頓連譏帶諷着實罵的痛快!和他同來的幾個師兄弟們皆為他暗暗喝彩。
而對面的敬修真人聽到這一番慷慨陳詞,心中早已涼了半截。
我滴那個乖乖喲,你們這群整天眼高于頂的劍修小輩,别看紫光真人瞧着一個嫩生生的小姑娘就以為好欺負哇!
她是誰啊?撇開海那邊神秘的家世不說,這位身後那可也是站着整個長老會啊!
别說是一群以下犯上的金丹修士了,她就是想搞你們那些個師父,那也隻是張張嘴的事啊!
敬修真人無比焦頭爛額,也不知道是先去懲罰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劍峰弟子,還是先去安撫紫光真人。
一時間氣氛微妙。
雨水從傘沿一顆一顆的滑落下去,傘下的女子安靜地從頭到尾聽完對她的指責,卻并沒有如衆人預料的那樣當場發作。
她似乎沉思了片刻,接着輕移蓮步,背後的侍女撐傘緊随,她們就這麼走到了那個男修的面前。
“你,叫什麼?”隔着蒙蒙秋雨,她沉靜地看着男修。
被這樣的美人凝視,男修心裡卻生不起一點兒旖旎之念,畢竟修為相隔天塹,元嬰修士的氣場推過來,他幾乎是在強行地忍住後退的沖動。
“行……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晚輩劍鋒鐘望,字子期。
”他的眼神忍不住飄向别處。
聽到這個名字,女子明顯愣了一下,甚至重新不動聲色地打量了一番對方,但是她很快調整好了情緒。
“好,鐘子期是吧?”
她點點頭,雙手交叉在腰腹,不知道是不是打算要掐什麼法訣。
執法堂的弟子們見勢不妙,已經是能有多遠躲多遠了。
男修背後的劍峰弟子都緊張的盯着她的一舉一動,那個女劍修大拇指已經扣在了劍鞘處,一場惡戰似乎即将一觸即發。
然後下一刻,不可置信的事發生了。
隻見女子朝着所有的劍峰弟子深深地鞠了一躬,披在背後的長發紛紛散下,她纖細漂亮的脊背幾乎和地面平行成一條直線。
場面瞬間安靜,可聞針落地。
大約等衆人在心中倒吸了三四口涼氣,女子才緩緩直起身。
“聽君一席話,果然有振聾發聩之效。
其實貧道清醒的這些時日一直羞愧難當,夜深每每輾轉難眠,眼前所現心中所見,全是一片紛飛戰火。
貧道對不住劍鋒,對不住昆侖,更對不住無端遭難的海西百姓!”
她的措辭甚至比鐘子期更慷慨激昂,譴責起自己來嘴上毫不留情。
她又轉過身,懇切的對着靜修真人道:
"這臨陣脫逃一事,不論古今不論凡修,皆是為人所不齒的大罪。
何況貧道忝為主将,更難辭其咎。
雖得衆長老寬宏大量得以恩赦,貧道還是過不去心中關坎,隻怕日後因此徒增心魔,是以特來執法堂請罰!”
“依照昆侖律例第十七條,臨陣脫逃者、棄同門于不顧者乃是無義無德,應為昆侖棄徒,永不得再入山門。
還請堂主依法将貧道處置了吧!”
她的婢女默默地提起自己手中的七八個乾坤袋,非常有效而直觀的傳達出一個信息——
"我們已經把家當收拾幹淨了,是很認真的要準備滾蛋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