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籬是被屋子裡的說話聲驚醒的。
雖然說精神好些了,但由許媽媽在這裡看着,她便乖乖去床上躺着了,躺着躺着也就睡了。
“…..吃了飯睡的。
”
“我親自守着呢,少夫人睡得很踏實。
”
“辛苦許媽媽了。
”
“世子客氣了。
”
聽着許媽媽和周景雲說話,莊籬不由撐起身子,站在内室看向外邊背對的春月立刻察覺轉過身。
“少夫人醒了。
”
周景雲走進來,看着半坐起來的莊籬:“吵醒你了?”
莊籬笑說:“再不醒,晚上又睡不着,讓你給讀書了。
”
周景雲笑了笑,其實也根本沒讀多少就睡了,可見精神根本就還是不好。
許媽媽在後聽着心裡啧啧兩聲,世子竟然還給莊氏讀書哄睡,這跟哄孩子有什麼區别。
“也正要叫醒你。
”周景雲說,“原本要請孫醫令來,但孫醫令在宮裡忙,所以請了沈太醫來,他是最擅長内症的。
”
莊籬忙說:“章大夫已經很好了,讓世子又費心了。
”
“你我之間…..”周景雲看了眼身後立着的許媽媽春月等人,說,“說什麼客氣話。
”
許媽媽低着頭心想,兩人是客氣的有些肉麻了。
沈太醫進來診脈,又看了章大夫寫的藥方,表示不需要添減:“是虧損傷了元氣,這些藥吃着就好。
”
莊籬道謝:“去年生了一場大病。
”
沈太醫望了望氣色舌苔,點點頭:“隻能慢慢養了。
”說罷起身。
許媽媽忙道:“勞煩沈太醫去見見我們夫人,夫人也關切少夫人的身體。
”
是關切能不能生養吧,周景雲看了許媽媽一眼,這種事問太醫,總歸是不太好看。
“太醫院很忙,沈太醫是抽空出來的,還是快些回去。
”他說,看着許媽媽,“我去跟母親說就行,适才我都聽了。
”
又笑了笑。
“許媽媽你也聽着呢,有什麼遺漏,你補充。
”
她還能說什麼,世子如此強勢護着媳婦,許媽媽讪讪笑了笑說聲好。
沈太醫見慣了内宅事,眼觀鼻鼻觀心,周景雲突然續弦,他們私下也議論過,猜測必然是美人,要不然怎能讓周景雲動心。
沈太醫眼角的餘光再次看過去,日落黃昏中女子裹在錦繡床上,耀目又令人視線恍惚,隻覺得貌美如花,身姿如柳,嬌嬌怯怯。
是那種男人都喜歡,但主母們不喜歡的美嬌娘。
怪不得世子和侯夫人身邊的媽媽似有些争執,世子這是護着不讓侯夫人過問妻子病情,唯恐妻子被母親嫌棄啊。
……
…….
周景雲是跟着沈太醫一起走的,将沈太醫送回太醫院,他則去拜别了國子監的官吏們。
那日面聖後,對他的安排也下來了,因為他主動提了想去戶部,皇帝也痛快同意了。
“魏祭酒留步。
”
國子監裡,周景雲與魏守謙施禮。
魏守謙笑說:“以後就是戶部員外郎了,雖然年紀上來說,能坐到這個職位很少,但景雲你少年成名,出仕也有十年了,這個位置當得起。
”
說到這裡又幾分遺憾。
“本想你去吏部,當個員外郎,日後當考官,為我大周選拔良才。
”
雖然都是文官,但戶部的員外郎跟錢糧打交道,總是有些世俗煙火氣,可惜了周景雲一身的學問啊。
周景雲笑說:“盡心盡力為國聚财度支有度,讓大周的良才無後顧之憂,為國為民盡其才。
”
魏守謙哈哈笑了:“景雲你在外曆練這麼多年,越來越會說話了,再不似當年那個被蔣….”
話說到這裡時候,他發出一聲劇烈的咳嗽,硬生生将不該說的名字咽回去,又咳嗽着把話說完。
“….先帝笑稱的倔木頭。
”
周景雲似乎沒聽到他硬吞下的那個名字,上前給他拍撫:“我那是年少害羞嘛。
”
魏守謙再次笑:“害羞?你在皇宮大殿幹的那些事可不是害羞的人能幹出來的。
”
旁邊的官吏雖然年紀比周景雲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