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望扶着頭盔的前沿,向後按了一按,将頭盔重新扶正。
陳望并沒有擦去額頭之上的汗水,而是聽之任之,他的所有注意力此時都集中在正前方。
軍陣之中寂靜無比,獵獵的旌旗響動聲。
遠處,和他一樣身穿着邊軍甲,頭戴着高缽盔的騎兵不斷的遊戈着,時不時突然沖向軍陣,而後在進入危險區域之時,突然調轉馬頭從陣前一晃而過。
還有騎士秀着自己卓越的騎術,不時還有稀疏的箭矢抛射而來,這一切雖然沒有造成什麼實質性的傷害,但是卻是讓一衆明軍步卒的無比的緊張。
最前方的除去第一排手持着槍盾的明軍之外,其後兩排的明軍皆是手持着鳥铳,其中還混雜着不少的一窩蜂,而第三排第四排的明軍則手中則全部持着的是三眼铳。
在他們的後方,才是手持着長槍的軍兵。
兩百多杆的鳥铳,近三百杆三眼铳,已經是在短時間之内征調來前陣的所有火器。
陳望接下了殿後的任務。
就在調兵遣将的過程之中,山頂的火炮再度響了兩輪,兩輪火炮,僅僅隻有一發落入軍陣之中,這也讓官道之上的一衆明軍士氣得到了些許的恢複。
汗水順着臉頰流下,陳望呼吸不由自主的加重了些許,他現在承擔着巨大的心理壓力。
上千名騎兵奔馳往來,揚起的塵土幾欲遮蔽了他前方的整個視野,任誰來直面着上千名全副武裝的騎兵都會感到恐懼。
陳望側目看向身側一衆手持着火器的軍兵,所有人的臉上都充滿了恐懼。
沒有戰車的遮蔽,甚至沒有槍陣的遮擋,就這樣毫無阻礙面對着上百上千的騎兵,說實話他們這還是第一次。
“臨陣,無令放铳者!殺無赦!”
陳望高高的舉起了手中的雁翎刀,沉聲喝道。
軍令一級一級的傳下,傳到了每一個手持着火器的軍兵耳中。
陳望環視着四周,他知道自己下的這一道軍令沒有多大的用處。
崇祯七年,建奴南下大同,在有戰車庇護的情況之下,面對着建奴沖陣,軍中的軍卒就有人提前放铳。
這種情況也都被陳望自然考慮了進去,事關身家性命,必須考慮完全。
現在前陣之中,一共有三十多人手持着一窩風的火箭,這些手持着火箭的人,還有後續手持着三眼铳的人大部分都是旗總、把總手下的家丁。
所有的人都将火器裝藥完畢,無論是鳥铳,還是三眼铳都不讓平直放置,以防提前擊發,還有手持着雁翎刀的家丁在陣中巡邏督戰。
“轟!”
巨大的響動聲自遠處再度傳入陳望的耳中,陳望擡頭看向右側的坡頂之上。
流賊的火炮再度響起,但是卻隻有一聲。
現在流賊的活潑,已是從一開始的齊射,現在變成了間隔射擊。
流賊确實不會操炮,裝填炮彈的速度有快有慢。
一開始的五門炮齊響,到後面再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