闳郡首戰上
闳郡兩軍交戰地,屍橫遍野,血流成河。
    
将軍百戰死,或許這便是歸宿吧,解疏影這般想着,意識昏沉的閉上了眼睛。
    
自遠處的林間小道奔來一個身薄大漢,為何身薄又大漢呢?單看那臉,粗糙,濃眉大眼,身形卻薄肩窄腰,似富貴人家不食煙火的小少爺。
    
這人倒是兇悍無比,硬是憑着炳利劍殺進重圍,開出條血路,身後跟着歆裕援軍。
    
“咻”。
    
從敵軍中射來一支羽箭,赫然對着已經昏迷的解疏影,轉瞬已至身前。
    千鈞一發之際,那個大漢奮力飛撲過去,噗的聲響後連帶着解疏影一起倒向後面。
    
趕來的援軍滿目通紅,手執鋼刀奮勇殺敵。
    
敵軍中,身穿黑色戰甲的主将端坐馬背,見戰場優勢已盡,果斷下令:“撤。
    ”
堆積的屍身上,穿着銀色铠甲的男子一動不動,林祥手慌腳亂的跑到他身邊,拍着臉喊道:“大将軍,大将軍醒醒,大将軍”。
    
解疏影有些煩,叫什麽叫,叫魂呢。
    身上真疼,怎麽還這麽重?他睜開眼,在林祥驚喜交加的眼神中拉過肩頭耷拉着的腦袋,側首瞧着,看清容貌後皺眉道:“啧,這臉,長得跟殺豬似的,還趴我身上,雖然将軍我生的是不錯。
    ”
林祥:“......”
解疏影嫌棄的推開人,在林祥的攙扶下站起來看向四周,敵軍已退。
    這仗打的,不禁埋怨起自己的父親,要不是那老家夥非跟皇上說什麽他老了該把戰場交給後生,自己怎的會來這裏受罪。
    
還有那奚夏國的大公子,好好的王宮不呆,非要來這耍什麽威風,各自守着自己的疆土不好嗎?打打打,打個沒完沒了的,每次不是贏就是輸,有個什麽意思。
    一年了不還是老樣子,也沒見誰就破了誰的城,真是可憐這些枉死的人。
    
“打掃戰場。
    ”解疏影用手捂着腹部的傷,面無表情的吩咐道。
    
林祥扶着他走下交錯橫躺的士兵遺骸,剛至平地就被解疏影避開,看着血色全無的臉,林祥不放心的說:“大将軍先回營醫治,這邊交給我便是。
    ”
解疏影應了聲,步履虛浮的趟着血水走到小道旁,屈指吹響口哨。
    少頃一匹毛發烏黑锃亮的高大馬匹跑了過來,歡快的蹭着他的手臂,解疏影輕拍馬頸,撫摸幾下順滑的馬鬃,翻身上馬扯動缰繩,駿馬緩緩而行。
    
沿途被秋風染黃的樹葉嗚咽作響,似悲鳴,更像惋惜。
    
醫倌營帳外的傷兵排成長龍,裏面不時傳出傷痛難忍的哀嚎,解疏影停了一下,繞行回到自己營帳。
    
頭昏腦脹,眼前發黑。
    
倒地的聲響驚動了帳外的守衛,劉澤和楊宇心下大駭,掀簾進帳看見倒在桌案邊的解疏影,忙把他扶到榻上躺好。
    
楊宇不敢耽誤,風一般的奔了出去,邊跑邊說:“我去叫許太醫,你守着。
    ”
束發戴冠頭發花白的男人有條不紊的給斷了手臂的士兵接骨固定,叮囑道:“傷處不要碰水,避免受重。
    ”
帳簾被人從外掀開,楊宇神色緊繃,急急的說:“大将軍受傷暈倒了,煩請許太醫去一趟。
    ”
“這兒交給你了。
    ”許昌奕大驚,轉身提起藥箱對旁邊的醫倌說道,繼而快步跟在楊宇身後,出聲詢問:“怎麽傷的?傷到哪兒了?”
楊宇瞧着落下一步的許昌奕,拽住他的胳膊加快步伐說:“不知道,見他倒在地上就趕忙來喊你了。
    ”
三步并作兩步,楊宇側身掀開帳簾,許昌奕疾步走到榻邊,解疏影的铠甲和衣裳已經被脫下,一旁的劉澤用濕帕子簡單的擦拭處理了傷口周圍。
    
許昌凝視着患處擰眉,傷口極深倒也罷了,還傷在要害。
    
這要是讓他死了,別說自己人頭不保,怕是九族都堪憂,畢竟誰人不知解钰老将軍隻有這一個獨子呢。
    爹疼娘愛的,連皇上都寵愛有加。
    
思及此,許昌奕打開藥箱小心謹慎的清理縫合,親力親為的喂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