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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宮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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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7章宮變 寝宮的殿門被破開時,娴貴妃仍舊平靜地坐在龍榻前。

    聽到背後逼近的腳步聲與刀戈聲,她連眼都沒擡一下。

     趙松玄提刀踏入內殿,冷聲道:“裴家大勢已去,娴貴妃,該束手就擒了。

    ” 衆人正要上前擎拿,娴貴妃卻擡手拔下發簪,回首輕笑了一聲:“二殿下卧薪嘗膽這麽多年,隻可惜……我雖輸了,你也沒贏!” 她說着握緊發簪,狠狠刺進了明安帝的咽喉。

     這一下刺得毫不留情,當即有血從簪尖汩汩冒出,明安帝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痛苦地抽搐起來。

     長簪穿喉,神仙也無力回天,骁衛從驚愕間回過神,趕忙沖上前去,将娴貴妃強行拖開了。

     趙松玄面色鐵青,疾步走到榻邊,看着明安帝垂死掙紮,嗬嗬咯了幾口血,就這樣死不瞑目地沒了聲息。

     娴貴妃看着明安帝的屍體,暢快地笑了起來:“你蟄伏多年,到頭來還不是報仇無門?趙松玄,你該報複的是你自己啊!你克父克母,生來就是天煞孤星,就連你身邊那個小啞巴,你也留不住!” 趙松玄握緊了手中的刀:“阿玉是被你所害?” “是又如何,若非太子對她情根深種,她也不會遭這份罪,要怪就怪你讓她入了局!多可憐啊,那小啞巴在湖水中掙紮時,連一句‘救命’都喊不出來呢,哈哈哈哈……” 趙松玄眼中寒意懾人,一字一頓道:“将裴蘭書押下去,關入水牢!” 娴貴妃笑出淚來,惡狠狠地盯着他:“裴家就算敗了,這皇位也輪不到你來坐,到最後你還不是要殺太子?承認吧,你與你的仇人沒有差別,想要即位,就得踏着自己兄弟的血!” 福公公聽得心驚膽戰,趕忙道:“等、等一下,聖上留了遺诏!” “遺诏?”娴貴妃頓了頓,反應過來,“好一個吃裏扒外的閹奴,你以為假拟一封傳位诏書,就能堵住悠悠衆口?名不正言不順,天下人皆可起而誅之!” 趙松玄一再隐忍,克制道:“福臨,既有遺诏,就拿出來吧。

    ” “是。

    ”福公公哆嗦着摸到龍榻上方的機關,正擰了一下,再反擰三下,床頭先是浮現暗格,而後暗格倒轉,下方露出了一個更隐蔽的夾層。

     诏書就在其中,福公公穩了穩心神,将它取出當衆宣讀。

     娴貴妃聽到第一句話,神色就隐隐變了。

     這并非傳位诏書,而是一封罪己诏! “……朕少時執迷權勢,受讒言蠱惑,暗害先兄睿王,僥幸承得大統。

    後值北疆動亂,一時鬼迷心竅,放任奸人洩露長平軍軍機,緻使定遠伯戰死沙場,湍城滿城被屠…… “許是上天降罪,朕即位後無一日安寝,夜不能寐,心病難醫,如今病入膏肓,更是悔不當初……人命千鈞,朕自覺愧對黎民,無顏面見先祖,隻盼死後還位于睿王血脈,撫慰英靈,匡扶正統。

    ” 這罪己诏簡直石破天驚,娴貴妃掙紮起來:“荒唐!一國之君,怎會寫下這等自辱之辭!” 衆人都驚愕不已,趙松玄坦然道:“诏書是真是假,請翰林院諸位大人前來,一驗便知。

    ” 皇帝駕崩,喪鐘鳴響,朝中重臣皆要入宮哭喪。

     祝東旭和幾位翰林院的同僚到得最快。

    他們朝着龍榻叩拜過後,接過了遺诏,看完皆是神情複雜。

     祝東旭合了遺诏,沉重道:“玉玺朱印做不得假,這诏書是真的。

    ” 娴貴妃怒不可遏:“祝東旭,你身為太子師,難道也要背叛東宮?” “貴妃娘娘慎言。

    ”祝東旭從袖中取出一張血書,“太子殿下自言德不配位,甘願讓賢,托臣轉呈血書,告知衆人——他願将餘生敬獻佛祖,為大烨百姓祈福,以贖父過。

    如今他已削發明志,不再過問朝堂之事了。

    ” 滿殿寂然無聲,娴貴妃也頹唐跌坐下來。

     太子都認罪出家了……這罪己诏是真是假還重要嗎? 趙松玄接了血書,祝東旭肅然俯首,向他行跪拜大禮。

    衆人如夢初醒,連忙跟着下跪,向新帝三叩九拜,齊聲高呼。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山呼聲響徹殿宇,宮變就此塵埃落定。

     * 明安帝的罪己诏被抄錄出來,貼出宮外,但京中的腥風血雨,還在繼續。

     遮月樓接替了皇宮禁衛軍,開始清洗宮城。

    四皇子手下那些負隅頑抗之人,該抓的抓,該殺的殺,剩下的烏合之衆,自然也就安分了。

     沈闊是識時務的人,他知道新帝親衛輪不到自己來做,便主動請命調離骁衛,接替程煥去整頓皇城營,趙松玄欣然應允。

     澧京兵馬被快速收攏,等各處騷亂平複得差不多了,趙松玄便開始料理裴家和瓦丹的事。

     本以為瓦丹人會有些不好對付,不過出乎意料的是,早在宮變的時候,瓦丹使團就已經被龐郁和謝幼旻一鍋端了。

     這事還多虧了季耀文,他在瓦丹使臣的酒食裏摻了瀉藥,這手段雖有些下流,但效果實在顯著。

     謝幼旻是被顏庭譽叫來幫忙的,他帶着自己的銀槍,趁着瓦丹人上吐下瀉、瀉到體虛腿軟時,背後敲悶棍,一敲一個準。

     整個使團就剩一個吉日楞還能打,他的狼牙錘太難對付,一條腕粗的鏈子,兩端系着帶刺的鐵球,舞得呼呼生風。

    謝幼旻和龐郁都近不了他的身,雙方僵持時,卻有個敏捷的身影從屋頂上跳了下來,像隻猴似的牢牢挂在吉日楞後背上,伸手就扣他的眼珠子——這兇猴正是剎莫爾。

     吉日楞沒想到一個奴隸竟敢叛變,甩了幾下沒甩掉他,不得已松開了狼牙錘,去擋剎莫爾的利爪。

     謝幼旻和龐郁這才找到機會,把狼牙錘的鐵鏈一勾一拽,直接把他絆倒困住了。

     憋屈的兩國和談就此終結,立下大功的剎莫爾被遮月樓帶入了皇宮,由趙松玄親自查問身份。

     這一問,就問出了一則重要的線索。

     根據剎莫爾的種種描述,江貴妃斷定,被關押在拓蒼山中的瓦丹巫醫,就是失蹤多年的江敬衡。

     趙松玄問剎莫爾想要什麽賞賜,他扭捏許久,才小聲問:“我能不能要一串糖葫蘆?” 立刻就有遮月樓暗衛奉旨出宮,扛了一整靶的糖葫蘆回來。

     剎莫爾熱淚盈眶,死心塌地地給新帝磕了頭,就這麽歡歡喜喜地把自己賣進了遮月樓。

     暗衛給他錄名時,寫的是“荀”這個名字,從此以後,他便不再是瓦丹的奴隸,而是有名有姓的大烨人了。

     但也有個壞消息。

     按照剎莫爾提供的線索,知韞親自帶人去搜了瓦丹細作的駐點,卻發現人去樓空,烏尤那幫人,不知何時悄然離京,什麽痕跡也沒留下。

     趙松玄對此沒多說什麽,隻往朔西與北疆都去了信,囑咐衆将提高戒備,抓緊備戰。

     和談一崩,過不了多久,邊疆就要開戰了。

     趙松玄抓緊時間,大刀闊斧地重組禁軍,整改朝堂,澧京從動亂到安定隻用了短短幾日。

     裴黨黨羽被清理近半,朝堂架構一再精簡,冗餘的閑差全部裁除。

    朝堂風氣煥然一新,從前那些消極怠惰的官員都争先恐後地抓緊幹活,生怕自己貢獻少了,被新帝一道旨意貶出京城。

     芷蘭學子的觀習期已滿一年,顏庭譽、龐郁、季耀文等人都被安排了核心要職。

    青荷縣縣令崔文勉也被提拔,從七品小官一躍為河陰州府,協助三法司重新審理泾水貪污案。

     等朝局穩定下來後,祝東旭卻上了道折子,請求辭官緻仕。

     趙松玄批到這封奏折時,匆匆丢下沒處理完的政事,親自出宮去了趟祝府。

     祝東旭本來在竹院中照看兒子,聽到禦駕親臨,吃了一驚,連忙出去迎接。

     但不等他下跪行禮,趙松玄就上前将他扶住,懇切地問:“朝中百廢待興,祝大人為何突然要走?若是朕哪裏做得不好,朕一定改。

    ” 祝東旭看着他殷切的神情,心中難免動容:“聖上處事英明,任人唯賢,沒有哪裏不好。

    ” 這是真心話。

    趙松玄雖是為了複仇才坐上的皇位,但他即位後的每一個舉措,都把家國利益放在個人仇怨之前。

    他不止任用原先的東宮僚屬,就連曾經被迫向裴黨低頭屈服的官員,他也不計前嫌地提拔重用,如此心胸,非常人所能有。

     趙松玄誠心又問:“既然如此,祝大人為何不肯留下輔佐朕呢?” 祝東旭嘆氣道:“聖上恕罪,臣之所以請辭,于私,是為了臣那多病的孩兒。

    他已經數日昏迷不醒,臣想帶他回雁安養病……這是臣身為人父的私心。

     “于公,大烨官場太過陳腐,隻看資歷,不看才能,臣雖多年為官,但要論智謀與才幹,其實比不上翰林院中的青年俊傑。

    ” 趙松玄還想再勸,祝東旭卻又搖了搖頭:“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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