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态度閑适,掃了向宇一眼,語氣悠悠,直接戳破:“向總,緊追着小姑娘幹嘛,嫌命太長?”
他聲音不輕不重,卻字字都是敲打。
溫媞擡眸,清麗星眸側臉看了過去。
庭院裡,落日餘晖傾灑而下,溫柔暈染上一層淡淡的橙黃色,男人逆光而站,身姿修長矜貴,隻一身簡單的白襯衣配黑色西裝褲,夕陽透過稀疏枝葉,籠罩在他周身,他擡手瞬間,修長指尖沾染上一層柔光,帶着莫名吸引力。
向宇不敢再多說什麼,特意後退了幾步,拉開跟溫媞的距離,收斂起心底那點見不得人的東西,賠着笑對男人解釋,“我就想跟小姑娘說說話,她誤會了,我又不吃人對吧……”
“行了,走吧。
”耐不下性子聽向宇再多說什麼,他直接開口趕人。
向宇正求之不得,連連躬身邊退邊說,“陸哥,以後有好事别忘了我啊。
”直到退到看不到男人了,向宇才迅速轉身,呸了一聲,怎麼就遇到他了,晦氣!
向宇一走,溫媞徹底松了口氣,對男人再次道謝,“謝謝你。
”
男人簡單一句話,就拿捏住了一個大麻煩,溫缇不會自作多情,認為眼前的男人對她有什麼想法,所以為她強出頭。
隻簡單幾眼,溫媞看出男人生得極好看,天生的眉目深邃,夕陽灑落在他棱角分明的臉上,為男人身上矜貴疏離的氣質,添了幾分柔和的平易近人。
男人舉手投足間,是長期浸潤在豪門圈子中才有的自信與淡然,那種從骨子裡散發出來的上位者氣勢,是她平日裡,鮮少能接觸到的。
很顯然,他們是兩個世界的人,男人及時出手的仗義執言,隻是他镌刻成習慣的良好教養罷了。
換成任何人,他都會這樣做的。
男人低下頭看她,目光落在她身上兩秒,很快收回了視線,淡淡道:“客氣了。
”
轉身而去,等頭頂那股壓迫感消失,溫媞才想到了什麼,又朝男人離開的方向,快走追了上去,氣喘籲籲停在他面前,“不好意思,您能再幫我一個忙嗎?”
聞言,他也頓了幾秒,溫媞鼓足勇氣才說,“您能陪我去包廂嗎?我工作電腦還在那裡。
”
等會回去,要是工作電腦也丢了,隻怕章強那裡更不好交差了。
意外是這樣的舉手之勞,他點點頭,旁邊的小姑娘雙手攪着,聲音微抖,是吓怕了的樣子。
“哪個包廂?”
“雅逸。
”
是相反的方向。
男人轉身,示意溫媞帶路,快走到包廂門口時,男人刻意提了腳步,走到溫媞前面,包廂門口,他垂手二樓,低頭問:“你去拿,還是我進去?”
已經很麻煩他了,溫媞輕聲說:“我自己去。
”
“嗯。
”
随即男人推開包廂的門,欣長的個子大刺刺站着,引得包廂内的人同時看了過來,一時間,喧鬧的包廂,也瞬間靜了下來,他的出現自帶不能忽視的氣場,沙發上的人,都不約而同站起身,有的人臉上帶着恭維,有的人臉上帶着尊重,紛紛向他主動緻意。
他神情淡淡,隻微微颔首了下,上位者氣勢明顯。
向宇沒料到還會再見到他,弓着身軀賠着笑快步走到男人身邊停下,“陸哥,您怎麼親自來了,需要我做什麼嗎?”
男人揚起下巴,對着溫媞點點,她擡眼就在沙發上,看到了電腦包,她踩着小碎步進來,拎過包又退回門邊。
他:“拿好了嗎?”
溫媞輕輕點頭,微笑回應:“嗯,都好了。
”
向宇見到溫媞站在他身邊,臉色微變,打量的目光,悄悄不自覺落在兩人身上,這是認識?
見溫媞拿到了包,男人也懶得逗留,閑閑扔下句,“走了。
”
“好呢,您慢走。
”向宇畢恭畢敬說道,畢竟眼前這位爺,他真惹不起!
男人跟着溫媞走到大門口,随口問了句,“怎麼回去?”
“我坐地鐵去公司,很方便的,今天很謝謝您。
”溫媞真心誠意道謝。
“舉手之勞。
”男人點頭,正當他準備轉身時,又似乎想起什麼,對她補了一句,“注意安全。
”
回去路上,溫媞電話響個不停,地鐵人擠人的,她接通了根本聽不清,又隻好挂了。
溫媞細指點到通話記錄,從下午開始謝湛就一直不停打她電話,後面還有幾個沒有名字隻有号碼的電話,肯定是謝湛朋友打來的。
往常她看到都會回個電話,這會她思緒有些亂,沒點心情說話,她站在門邊,神情若有所思,想了很多,首當其沖向宇的單子肯定飛了,待會要怎麼交差?
一想到喝醉的向宇差點對她動手動腳,此刻的溫媞後背才驚覺出一身冷汗,還好遇到了好心人。
不過,單子飛了就飛了,以後都不用跟向宇打交道,溫媞反覺得渾身輕松。
說起來,大學畢業後,設計的工作溫媞做得并不開心,除了遇到狗屎客戶,胡攪蠻纏,不懂裝懂,還能把她精心的設計批得一無是處,然後又改得亂七八糟。
整個交流過程費時費力,公司也隻站在客戶的利益考慮,章強還曾說,哪怕客戶自己設計出來是坨大的,你身為設計師都得閉眼誇,誇好了客戶給你錢就行。
忍到現在,溫媞卻覺得有些忍不下去了,悅目設計公司的理念與她大相徑庭,她一點點熬着,此刻沮喪到看不到希望。
下地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