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下(二)
江曜:“有辦法。
”
隻見他起身找來一個本子,然後他翻開折了角的一面,指着上面用朱筆标記起來的名字,道:“這些都是當地的富商。
”
“所以你想鼓動富商出資。
”李珩道。
“是。
”江曜回。
李珩:“富商可不會僅憑仁義道德就出資。
”
江曜淡淡道:“與其說是捐贈,倒不如說是交易,既然是交易則以利益為紐帶。
”
李珩揚着尾音道:“所以,江縣令打算如何利誘,說來聽聽?”
江曜眸光微動,半晌後,又格外認真道:“首先找到當地最富的富商。
”江曜的指尖停在一處名字上。
“鼓動首富出資,其它商人不傻,自是會跟随。
”
他看着李珩,藍眸亮亮的:“至于如何鼓動。
其一,捐出錢超過一定數額的,可減少其稅收,其二,凡是捐出錢的,最後在修成的堤壩上建議塊大壩,壩上刻上他們的名字,其三,捐出數額大的,則有縣府贈予其店面光榮牌匾。
”
江曜邊說,邊在紙上寫下三個關鍵詞。
李珩聽後道:“這法子好得很,減稅,直接與商人利益相關,而刻名則不僅可以吸引到富商還可以吸引到富農,料想誰人不想有個好名聲,被世人銘記。
第三,贈匾額,就好比縣府給店面宣傳了一波,這等長遠的好處足以吸引人。
”
江曜點頭,又覺此事迫在眉睫,需早點籌集到資金才好,也顧不得和李珩聊天,走到書案前,拿起紙筆寫起告示。
怎奈沒墨汁了,江曜打算研墨,李珩笑了笑:“我幫你研墨。
”
江曜看着他,李珩果真坐在他旁邊認真地幫他研墨來。
隻見李珩眼下略帶烏黑,許是因為皮膚白皙的緣故,這層烏黑更加地明顯了。
也不知道這些日子他過得如何,可是熬的夜多了,怎叫人也越發憔悴了。
江曜又點一豆燈盞,平日裏他自己有一盞燈就夠了,現在卻覺得一盞燈光太過微弱。
江曜正襟危坐,不經意地瞟李珩。
李珩側着半張臉,他的鼻梁高而挺,眼窩深邃,暖黃的燈光描摹他翹起的眼睫,又照着他臉上細小的絨毛。
“墨……好了。
”
李珩溫言喚他,見江曜眼神渙散,他問:“是不是太累了?”
江曜回過神來,“無事。
”
他拂了拂袖,用毛筆蘸了墨水,垂着眸子,認真地寫起來。
一旦面對工作,他立馬就能進入狀态。
李珩笑了笑,起身走開,入了竈房,先是把碗和鍋洗了,而後又燒起水來。
等江曜寫好了告示,他端着一盆溫熱的水,拿着帕子走到他跟前,“泡個腳。
”
江曜看着冒着熱氣的水,想起自己大概很久沒有好好泡過腳了,甚至連洗熱水澡都很敷衍。
他點了點頭,把告示小心地收起來。
又看着李珩手裏的帕子,皺了眉頭,嘴角一抽搐。
李珩:“怎麽?”
江曜:“這是……擦臉的毛巾。
”
李珩:“……”
江曜忽地笑了笑,漂亮的藍眸流轉着光輝。
“無事,我去拿塊新的。
”
李珩見他笑,自己也笑了,對他道:“還有我的呢?我住這兒,你可得對我負責。
”
江曜頓了腳步,“府裏沒有多餘的,你和我用一條……我是說洗臉的毛巾。
”
李珩的好字即将脫口而出,又想起自己內心那層萌發的情愫,心想自己這樣可不就是占了江曜的便宜?
忙改了話道:“哦,我想起來了,我自己帶了。
”
江曜愣了愣,抿着唇,不再說話,隻點了頭。
……
告示一張挂,就引起很多人的關注,再加上江曜成功地說服本地最大富商出資,其它富商則也争相效仿。
籌到足夠的資金,在江曜的帶領下,魏州百姓擰成一股繩,男人們修築堤壩,女人主管膳食。
一切都在有條不紊地進行下去。
江曜這段日子總算是沒那麽忙了,以前幾乎都讓自己住在縣府了。
縣府裏的人調侃道:“這江縣令是把縣府當作自個兒家了。
”
最近他們忽然發現江縣令回府的次數多了,小聲議論道:“江縣令是不是有了相好的?”
有人立馬駁斥他:“哪來的相好的,你可曾見他身邊跟過女子?”
“我隻知道縣令府來了個年輕的小公子,許是好兄弟呢。
”
聽到這個,就有人激動了:“是了,這公子好生俊朗,我有幾次在市場上看見他買菜呢,為人也和氣,彬彬有禮,就是看着和江縣令不像啊?”
“許是表兄弟也對。
”
處于議論中心的兩人正在府中。
李珩估摸江曜回來的時間,給他做好了飯,江曜回來時,飯菜還是熱的。
兩人一塊吃飯,這給江曜一個錯覺,每次看着炊煙袅袅升起,他就想他們好像一對普普通通的夫婦,過着塵世間普普通通的生活。
江曜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