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像
茗溪苑。
畫相是畫相,李珩沒想到把江曜也搭上了。
而且這姿勢有點傻?
兩人并排坐着,江曜還坐得筆直,不知道的,在他身前擺張書案,下一秒就能開始上課了。
得虧兩人都長得俊俏,李珩又坐的懶散,倒是也将畫面的怪異感給削去一半。
江青冉:“你們倆怎麽這麽別扭啊?都給我笑一笑,不就是畫張畫麽?尤其是你小曜曜,趕着上戰場殺敵啊。
”
李珩表面不動聲色,心底:姐,這叫我不別扭,真得很難啊。
江曜的唇線僵直,臉色愈發地難看。
他一定是腦子進水了,才會來幹這蠢事。
李珩見了好笑,知道江曜定是害羞,可越是見他這般羞澀,他心裏越是起了挑逗他的心思。
李珩故意将身子往江曜那邊挪近了,江曜敏銳地察覺到動靜,斜來一眼,“別動。
”
李珩輕笑:“你怎麽知道我動了,偷看?”
江曜抿唇,半晌:“随意。
”
李珩聞言,狡黠一笑,“這可是你說的。
”聲音不輕不重,剛好能叫李珩聽到,就跟個羽毛似的撓着江曜的心尖。
江曜的耳垂泛起薄紅。
從未見過這般孟浪之人,罷了,能忍即忍。
他整個身子靠近了江曜,若不是外衣相隔,兩人的手臂幾乎是貼在一塊。
李珩即使是不笑,那雙柔情似水的桃花眼,卻總是染有幾分笑意,叫人望了移不開視線。
偏又這人特別愛笑,兩人坐的還近,江曜能聽到他喉結輕輕滾動的聲音。
“安靜。
”
他忍無可忍,帶了幾分抱怨。
李珩一臉無辜:“我沒說話啊?”
江曜嘆氣,偏頭望向李珩,見他垂着眼,眼眸濕潤如同含着一汪春水。
就好像他真的欺負了他似的。
江曜不是一個善于同人交往的人,他的朋友也不多,見李珩這般無辜,倒是反思自己是不是真的太兇了方才。
但他又羞于說好話,隻得緘默其言,不動聲色地再坐端正。
江曜在心裏從頭到尾地背起了《大齊律法》,試圖轉移注意力。
江曜的手貼在雙膝上,李珩注意到他的指尖微顫,心道:某人表面清冷,實際真不禁逗。
江青冉隻是低頭畫了個畫的功夫,方一擡頭,二人竟坐的這般近了。
她左看看右看看,隻覺得這兩人間的氛圍有些微妙,卻又道不出個所以然。
坐近了更好,反正,她本來就給二人畫得很近,現下更合她心意了。
沒想到時隔幾個月後,江青冉畫畫的功力大漲,現在畫兩個人也沒花費太多的時間。
江青冉将畫筆一甩,興奮道:“大功告成,二位辛苦了,辛苦了。
”
李珩舒展身子,“去看看。
”
江曜點頭,見他走在前方,打了個哈欠。
這麽累?明明坐得吊額郎當的。
江青冉端着畫,“怎麽樣!不錯吧!”
李珩一眼便看到畫中木頭似的江曜,全身寫着一個字,“直”
坐姿筆直,視線端直。
他忍不住笑出聲,“噗呲。
”
江曜瞪了他一眼。
李珩歪頭,盯着他:“像。
”
江青冉驚喜道:“我畫得這麽好嗎,叫你看來這般興奮!”
李珩連連誇贊:“嗯,畫得特別好,神韻俱佳,跟個真人似的。
”
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總之能看出是誰。
江青冉反複觀摩自己的畫,“知己,帥弟弟你一定是我的知己。
”
李珩偏頭問江曜:“覺得如何?”
江曜:“嗯。
”
“嗯?”李珩順着他的目光,落在紙上,那是一個嘴角勾起笑容,眼尾彎彎,偏頭看向身旁人的男孩。
江曜輕聲:“逼真。
”
李珩:“什麽?”
江曜暼了他一眼,不再說話。
李珩:“……你這人?”
—
一個中年樣貌的貌美婦人扣了門,入了包廂。
她頭上挽着朝天髻,發髻上插着碎花金簪,底端附有流蘇,穿一身厚實的青色襖衣內搭抹胸長裙,交襟處用綠色絲線勾勒出花紋。
整個人看起來端莊又典雅。
李珩觀此婦人同江曜姐弟的眉眼有幾分肖像,知定是二人的母親無疑。
那婦人名叫齊靜姝,确實是江曜姐弟的母親,見包廂內還有外客,倒也好奇,兩姐弟似乎從未叫其它人來過這個包廂。
顧着禮數,李珩恭敬地喚了聲,“夫人好。
”
齊靜姝回以一笑。
望着李珩,心道:是個禮貌又別緻的孩子。
江青冉擁了上去,挽住齊靜姝的胳臂:“母親怎麽來了?”
齊靜姝:“來叫你二人收拾東西,朝堂有事,你父親得走了。
”
江青冉:“這麽快?往日不都得多待幾天。
”
齊靜姝柔聲道:“公事要緊。
”
江青冉點了點頭。
李珩看向江曜,江曜一如既往地平淡。
李珩戳了戳他:“喂,要走了?”
江曜:“嗯。
”
李珩說不出心裏什麽滋味,“下次見。
”
江曜沉默了一會,“好。
”
齊靜姝同江青冉說了幾句話後,又看了江青冉的畫,寵溺道:“青冉又拐了小朋友來畫畫。
”
江青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