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聖
幾人分頭行動起來。
鞠嬷嬷回到自己的住所去拿當年易太醫留下的證據,齊元莳和葉靖琛先去太宸宮找上雲時郡主,三人一塊去了皇後宮裏。
見到三人一起過來了,特別是還有葉靖琛這個外臣在,皇後還是吃了一驚的,不過她很快對葉靖琛說道:“待會兒你母親和妻子會進宮來,本宮已經派人去接了,既然你也在,就一起留下來用膳吧,本宮去請皇上過來。
”
葉靖琛一聽臉色大變,聲音顫抖着問道:“昨日母親和內子已經過來叨擾過娘娘了,怎麽今日又來?”
皇後不疑有他,笑着說道:“昨日和你母親下棋,倒是勾起了本宮的棋瘾,準備今日再戰。
正好今日禦膳房來了新鮮的鹿肉和一種十分罕見的魚,想着叫你母親和妻子過來嘗嘗鮮,左右本宮每日無事可做,隻與你母親聊得來,又特別的喜歡你家妙合,所以時常招她們入宮陪伴,你可不許嫌本宮霸占了她們。
”
“豈敢豈敢,母親和內子能得皇後娘娘喜歡,是她們的福氣。
”葉靖琛趕緊躬身自謙道,隻是在衆人看不到的時候,他嘴角的笑容要多苦就有多苦。
他的本意是在揭穿四皇子身世之謎的時刻,不要沈妙合在場。
他生怕皇上被刺激的大發雷霆,會遷怒于在場無辜之人;又害怕皇上會為了不讓秘密外洩、維系皇室尊嚴而殺人滅口。
總之不管是哪一種,當時在場的人都會有生命危險,所以他才希望沈妙合不要參與進來,至少皇上若真的牽連無辜,她是安全的。
可現在皇後卻将人叫進了宮,難道真的是天意?看來沈妙合從嫁給他那天起,就注定了逃不開這個劫。
這邊葉靖琛正胡思亂想着,齊元莳見他走神,便湊過去怼了他一下,沒想到這個小動作竟然被皇後看到了,她馬上反應過來——一定是出了什麽事。
“你們是有什麽事要和本宮說,所以才一起過來的吧?”皇後收斂了笑容,面色嚴肅的問道。
能讓一個皇子、一個郡主和一個臣子不約而同找上門來的,一定不是普通的事。
見皇後問了,三人互視了一眼,知道最終的戰役即将打響,成敗在此一舉。
齊元莳是皇子,又是皇後的養子,理應由他來開這個口。
他站起身來,對着皇後深深鞠躬,神情肅穆的說道:“母後,接下來兒臣要說的事影響重大,且事關皇室顏面,還請母後屏退左右,讓奴才們都先離開。
”
皇後狐疑的望着三人,嘀咕道:“你們幾個孩子到底在搞什麽?”不過嘀咕歸嘀咕,她還是讓除了蓮衣之外的所有奴才都離開了,并說道:“蓮衣是本宮最信得過的,她在無妨。
有什麽就說吧。
”
齊元莳深吸一口氣,緩緩道:“兒臣要說的,是四皇子和純妃娘娘……”
接下來的時間,齊元莳一五一十的将那段過往緩緩道來。
一直到故事都講述完、齊元莳收了聲,皇後都始終不發一言。
偌大的宮殿內靜的可怕,似乎所有人的呼吸聲和心跳聲都清晰的響在耳畔。
不知過了多久,才從震驚中緩過一口氣來的皇後開口道:“元莳,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麽?你知不知道這件事傳到你父皇耳中,會是怎樣的驚天巨變?會引發多麽可怕的後果?告訴母後這些事是真的,還是你為了和你四哥争皇位刻意的诋毀和污蔑?如果是後者,母後可以當你孩子心性一時沖動才會胡言亂語,隻要你日後不再犯,母後就當今日什麽都沒有聽過。
”
齊元莳跪了下來,舉起右手發誓道:“兒臣對天發誓,此言不虛,并且是有足夠的證據才站出來指證。
兒臣這麽做隻是不想父皇蒙羞,不想我大涼皇室血脈被混淆,絕無半分的一己之私,如違此誓,天打雷劈。
”
與此同時,葉靖琛也一同跪下,對天起誓。
皇後一見這個場景就知道這個秘密十有八/九是真的了,頓時臉色變得無比難看,哆哆嗦嗦的追問道:“證據呢,證據拿給本宮看。
”
“母後稍等,證據在鞠嬷嬷手裏,她馬上就會拿着證據過來。
”齊元莳說道。
“鞠嬷嬷?在皇上禦前奉茶的那個?”皇後驚呼道,“她如何知曉的?”
“剛剛在兒臣的講述裏,不是說過易太醫臨終前曾經将證據交給一位心腹保管嗎?那名保管證物的心腹就是鞠嬷嬷。
”齊元莳回答道,“她已經回去整理證據了,會帶着證據來見您。
”
皇後劇烈的喘息着,忙對身邊的蓮衣說道:“你去門口迎着,見到人直接帶進來。
”
“是。
”蓮衣臉色也很難看,她不關心什麽皇室的醜聞、什麽皇子的身世,她隻擔心主子的身體能夠吃得消。
蓮衣出去沒多久就将鞠嬷嬷帶了進來。
鞠嬷嬷恭敬的磕頭問安後,将懷裏揣着的東西呈了上去,并解釋道:“這些都是易太醫留下的證據。
當年易太醫負責為純妃安胎,為了以防萬一,他寫了三份脈案,一份是公開的,呈給皇上皇後看;一份在太醫院存檔留作記錄;第三份則是偷偷的藏起來,隻有他自己知道。
這三份脈案,第一、二份是一模一樣的內容,但都是假的,将純妃的孕期推後了一個月。
隻有第三份自己能看到的脈案才是真的,裏面詳細的記錄了純妃整個孕期的所有真實脈象和反應,最重要的是懷孕的時間完全是對的。
易太醫為人謹慎,大概是害怕易家和林家會殺人滅口,于是留下一份證據當作是給自己的保證。
除了脈案,還有易太醫臨死前的絕筆信,裏面詳細的描述了全部事情的真相及經過。
請皇後娘娘過目。
”
皇後顫抖着捧着那厚厚一沓的紙張,認真的看了起來。
她看的很仔細,仿佛逐字逐句的斟酌着,全部看完後,她仍抱有一絲希冀的問道:“這些證據有沒有僞造的可能?”
雖然這麽問,但是她心裏已經信了大半,手裏的這沓紙已經陳舊發黃,看起來很長的年歲了,真的很符合存放了二十多年的狀态。
葉靖琛說道:“當年純妃孕期的脈案仍在太醫院存檔,相信可以找得到,何況應該還有易太醫留下的其他記錄,隻要找出來對比一下字跡,就可以知道是不是僞造的了。
”
“去找,馬上去找。
”皇後下命令道,“十一,靖琛,你們帶着本宮之令,去太醫院把當年純妃孕期的脈案找出來,還有易太醫留下的所有字跡,都找出來。
你們兩人親自去。
”
“是。
”葉靖琛和齊元莳領命,站起身來匆匆離開。
*
兩人很快來到太醫院,他們一位是皇子一位是侯爺,又有皇後的手牌,自然無人敢阻攔。
二人說明來意後,負責招呼他們的太醫還愣了一下,似乎需要想一想才能記起那位“易太醫”是誰。
太醫帶着他們來到存放脈案的內室,隻見一排排的櫃子,上面堆滿了紙張,放眼望去竟不知有多少記錄存檔在這裏,兩人瞬間有種要找到地老天荒的錯覺。
好在太醫院辦事很有章程和規矩,脈案雖多卻劃分的清清楚楚,先是按照年份劃分,再就是個人。
在太醫的幫助下,他們很順利的找到了純妃的脈案,然後找到她懷有身孕那一年的,從中挑選出所有易太醫寫下的脈案。
此項任務完成的出奇的順利,兩人走出太醫院後便往慈仁宮趕去,期間齊元莳還有些心事重重,擔憂的問道:“如果純妃死不承認怎麽辦?她可以将所有的事情都推到易太醫身上,說是易太醫做僞證陷害她,死人不會說話,無法證明自己的清白。
”
“放心吧,皇上會有辦法逼問出真相的。
”葉靖琛冷靜的說道,“不是還有嚴刑逼供這一招嗎?隻要皇上拿下林家和易家的人仔細拷問,你覺得他們能經得住幾輪酷刑,隻要有一個人捱不住松了口,那接下來的事可就瞞不住了。
何況我還準備了殺手锏。
”
齊元莳一聽,頓時笑的無比安心,邊走邊輕松的随口問道:“不知是何殺手锏?”
“我派了手下去盯着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