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思廉和朱青臣兩人相視一笑,朱青臣笑着說:“虛竹兄弟,這個我來告訴你。
你别看我家公子平時斯斯文文的,不急不躁的,可是一旦碰到我家小姐的事,就變的……”
“……素胚勾勒出青花筆鋒濃轉淡,瓶身描繪的牡丹一如你初妝
冉冉檀香透過窗心事我了然,宣紙上走筆至此擱一半
釉色渲染仕女圖韻味被私藏,而你嫣然的一笑如含苞待放
你的美一縷飄散,去到我去不了的地方……”
“噓!别說話,你們有沒有聽到何聲響?"聽到我歌聲的段譽一下子座椅上站了起來,趕緊阻止他們的對話,問他們有沒有聽到。
他怕自己是太擔心我而産生的幻覺,如果其他人也聽到的話,那就證明他不是幻覺。
正在說話的幾人,聽到段譽的問題都停下說話,仔細聆聽。
“……天青色等煙雨,而我在等你,炊煙袅袅升起,隔江千萬裡
在瓶底書漢隸仿前朝的飄逸,就當我為遇見你伏筆
天青色等煙雨,而我在等你,月色被打撈起,暈開了結局
如傳世的青花瓷自顧自美麗,你眼帶笑意……”
果然有聲音,朱青臣代表說:“有,我們都聽到了,好像是歌聲。
”
“而且……,有點像小姐的聲音。
”傅思廉也說道。
得到其他人的回應,段譽總算松了口氣,還好不是自己的幻聽。
可是妍兒怎會無緣無故将歌聲傳給我們呢,難道……?段譽不敢往下想,隻能問熟通音律的朱青臣:“朱四哥,你熟通音律,能否聽出這聲音來自哪裡?”
“……色白花青的錦鯉躍然於碗底,臨摹宋體落款時卻惦記着你
你隐藏在窯燒裡千年的秘密,極細膩猶如繡花針落地
簾外芭蕉惹驟雨,門環惹銅綠,而我路過那江南小鎮惹了你
在潑墨山水畫裡,你從墨色深處被隐去……”
“應該可以,屬下試試。
”說罷閉上雙眼,側耳傾聽。
不一會兒,說:“應該是從城東傳來的。
”
“那就趕緊去城東!”此時的段譽已是心急如焚,完全顧不及身份,更顧不及其他人,直接奪門而出。
朱青臣見段譽還不等自己說出具體位置,便沖了出去,轉身對傅思廉和虛竹道:“三哥,小弟随公子去,還請三哥和虛竹公子留在客棧等候。
”朱青臣說完也趕緊跟了出來。
“……天青色等煙雨,而我在等你,炊煙袅袅升起,隔江千萬裡
在瓶底書漢隸仿前朝的飄逸,就當我為遇見你伏筆
天青色等煙雨,而我在等你,月色被打撈起,暈開了結局
如傳世的青花瓷自顧自美麗,你眼帶笑意……”
悅來客棧位于河中府城西,迎春院位于河中府城東。
大約半個時辰後,段譽和朱青臣已經來到迎春院門口。
段譽看着迎春院皺了皺眉,小聲地說:“朱四哥,你确定妍兒的聲音是從這裡傳出的?”段譽始終不願意相信我的聲音是從這裡傳出來的,若不是這是朱青臣的感應結果,他絕對不會願意來迎春院找我的。
“是的,屬下可以确定,小姐的歌聲的确是從這裡傳出的。
”朱青臣肯定地說。
雖然他也不願意相信,但感應出來結果讓他又不得不面對。
于是兩人又看了會迎春院,最終提步進入迎春院。
剛一走進門,就有小厮迎了上來,殷情地說:“喲,二位爺看着挺面生的,是頭一回來咱們迎春院吧,小的給二位介紹幾位姑娘?”
段譽看了看四周環境,正廳擺着幾張大圓桌,每張桌上都有幾個男子,左擁右抱着與幾位姑娘尋歡作樂。
段譽心想,原來青樓便是這個樣子。
心中也更加确定,絕對不能将我留在這種地方。
段譽心裡想着我的事,沒有留意小厮的話。
朱青臣留意到段譽的神情,說道:“不用,我們是來找剛才那位唱歌的姑娘的。
”
“哎喲,這位公子,您可真會挑啊,清吟姑娘可是咱們這裡最能唱的。
小的幫二位去看看清吟姑娘可有接客。
若沒有,小的馬上請媽媽給二位公子安排安排。
”說完轉身就走。
朱青臣立即叫住他說:“慢着,我們找的不是你說的那位叫什麼清吟姑娘,而是剛才曲風獨特的那位。
”
“二位公子,那可就真對不住了,那是咱們院裡練曲的姑娘,還沒正式接客呢。
其實清吟姑娘也不錯,要不小的先給二位公子引見引見!”那小厮不依不撓地推薦着院裡三大花魁之一,擅長唱曲的清吟。
這也不能怪他,媽媽特别交待過,不能把關于那首曲子的任何消息透露出去,否則他的飯碗可就丢了。
段譽聽到這裡終于回過神來,開口冷清地說:“練曲?我可不信,這首曲子不是你們這裡任何一個人會唱的。
即使是在練曲,那也總有人教,我要見那個教曲子的人。
"
“這……”小厮有些猶豫,但本着客人至上的原則,說,“要不,二位公子請稍候,容小的再去回禀媽媽,由媽媽定奪。
”說完趕緊奔向後院的雜物房。
須臾,小厮又複出,走到段譽兩人跟前,恭敬地說:“二位公子,我們媽媽來了。
”
“是誰那麼大膽子,敢在我嬌娘的迎春院撒野。
”小厮的話音剛落,一尖細的聲音便已經傳來,真是人未到聲先到啊。
段譽和朱青臣聞聲望去,隻見一濃妝豔抹的徐老半娘,穿着一件紫紅色滿是花的衣裙,頭上插着五六個珠钗,走起路來一扭一扭的。
小厮暗指了指段譽二人,嬌娘打量着眼前兩位成穿白衣的年輕人,從兩人穿着可以看出兩人有些來頭,尤其是那位年紀較輕的公子,讓人感覺有一種來自上位者的壓迫感,這兩人她嬌娘開罪不起啊。
于是,立即改變了先前的态度,說:“呵呵,不知二位公子有何吩咐,能辦到的我嬌娘一定辦。
”
段譽掃了她一眼,卻不說話,悠閑地坐在一旁喝起茶來。
朱青臣看着心裡深感奇怪,公子在客棧裡還是一幅很着急的樣子,怎麼這會兒出來了卻不急了。
這讓朱青臣有些摸不着頭腦,想了一會兒沒想明白,這才出來做發言人,他對嬌娘說道:“我們要找剛才那首獨特風格的歌曲的教習者,麻煩媽媽行個方便。
”
“二位公子,這真是我迎春院裡的姑娘在練曲。
我們清吟姑娘的歌聲那可是一絕啊,别怪媽媽我自誇,整個河中府若我們清吟稱第二,沒有人敢稱第一的。
而且,她最近研習出首新曲……”
“……昔我往矣,楊柳依依,今我來思,雨雪靡靡……”
嬌娘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一陣歌聲打斷。
段譽放下茶碗,看了一眼嬌娘,淡淡地說:“這便是她研習的新曲?”
“那是自然,我們清吟姑娘可是唱曲的奇才!”嬌娘毫不猶豫地答道,說到清吟時還翹起了大拇指。
段譽冷哼一聲,道:“不知此曲叫何名?”說罷冷眼看着嬌娘。
嬌娘被看得心裡發怵,若是問她前一首歌叫什麼,她還能答上來,畢竟我與她說過。
可眼前的這位公子問的卻是這首,這首她也是才聽到,她哪裡會知道叫什麼名?于是,隻能讪讪地回答:“我嬌娘從不過問姑娘練的是何曲,隻要不影響我迎春院的生意即可!”
“是嗎?可是在下卻不覺得!”這時朱青臣插上來說道,“不知媽媽是否注意到,這兩首曲子雖各有千秋,但又有一共同點。
”兩人似乎配合得很好,一個不說話時一個邊接着說。
“……知我者,謂我心憂。
不知我者,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