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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008 梳云掠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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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裡一片寂然,無人應聲。

     寇骞冷笑一聲,“行了,你們什麼德行我還不知道?無非就是何日圓房、一夜幾次這種龌龊東西,今日便算了,下次再讓我抓到,就扔江裡喂魚去。

    ” 衆人讷讷應聲,阿樹倒了碗酒遞過去,見寇骞喝了,這才壯起膽子問:“老大,那你準備何日辦喜事啊?” 寇骞瞟過去一眼,“明日。

    ” “啊?這是不是太倉促了?” “怎麼會?現在殺,夜裡守靈,明早出殡,午間吃席,快得很,要試試嗎?” 阿樹面色一僵,屁股往邊上騰挪幾步,硬生生擠去了桌子的邊緣。

     “這是個肥羊,出手闊綽,但來頭應當也不小,自己平日說話做事都注意着點,别到時候招惹來一群官兵。

    ” “沒聽說縣裡有這般人物啊,”角落的男人抓了抓頭皮,有些驚訝,“難道是縣太爺新納的美妾?” 寇骞鬼使神差地回想起她那惡劣的性子,别說給縣太爺做妾,便是縣太爺給她做妾,她都不一定能順心賞個好臉色。

     将酒碗一擱,撩簾進了裡屋,合衣躺上榻。

     賭局沒了,悶頭喝酒也捱不了多久,不多時,人群便稀稀拉拉地散了,剩下阿樹與牛二扯了竹席子鋪在地上,也囫囵睡去。

     雨打窗檐,直至四更天也沒個消停,雷聲倒是沒有,卻有此起彼伏的鼾聲比雷要更響亮些,擾得榻上人翻來覆去也合不上眼睛,索性又把懷裡的金簪拿出來打量。

     天色昏暗,屋裡又沒點燈,着實是瞧不出什麼名堂的,可指尖總是忍不住去撫弄垂落的流蘇,他思索了半天緣由,大抵是因為貪财,所以對這等價值不菲的物什才多幾分偏愛。

     隻是發呆得久了,便不免由此及彼,想得多些。

     譬如她身上的衣料,薄如蟬翼,觸手細膩,不遜于他曾見過的任何一匹绫羅,又或是她的那雙錦鞋,繡工暫且不論,單是要湊齊顔色純白、大小一緻、質地圓潤的二三十顆珍珠便不是件易事,随意串成鍊子都能被賣個好價,她卻奢侈到隻将之綴在鞋面上。

     還有那—— “阿嚏!” 鼾聲中又闖出一道噴嚏聲,而後是榻邊的窸窸窣窣,大概是哪個人爬起來擤鼻涕,幾個大男人擠在一間屋子裡睡覺,鬧出動靜來在所難免,寇骞懶得搭理,那人卻湊過來搭話。

     阿樹咕嘟咕嘟灌了半碗茶水下肚,胡亂抹了把嘴,“老大,你準備怎麼處理那小娘子啊?” 寇骞撥弄流蘇的動作頓了下,那細長的流蘇漸漸停了搖晃,他的心底卻沒來由生了紛亂,他索性合上眼,緩緩道:“自然是照着規矩來,養幾日,索個買命錢。

    ” 提到錢,阿樹眼睛登時就亮了,眼珠子骨碌碌轉上一圈,想到寇骞先前提過的“出手闊綽”,試探地伸出了五根手指,“這麼說,能要到這個數?” 寇骞搖搖頭,那人便忍痛收回了一根拇指,見他仍是搖頭,咬牙把食指也摁了下去,“三十兩總要有吧?不然還不如在水裡多撈幾個鎏金的匣子呢!” 寇骞心底煩悶之意更甚,把簪子塞進懷裡,翻了身,面朝牆壁,敷衍道:“睡了。

    ” 不是,一晚上不睡,聊得來勁了,就突然犯困了是吧? 仗着寇骞後腦勺沒長眼,阿樹沒好氣地瞪過去,撇撇嘴躺下。

     隻是眼皮子剛耷拉下來,氣還沒喘勻呢,上頭突然伸過來一隻手,勾着衣領把他又拽起來,阿樹苦大仇深地望過去,是寇骞皮笑肉不笑的臉。

     “天色不早了,你去生火做飯吧。

    ” 阿樹偏頭看了眼烏漆麻黑的窗外,又轉頭看向這個他明顯打不過的人,自認倒黴,點上蠟燭,唉聲歎氣地進了廚房。

     隻是沒想到,那人竟也跟了進來,杵在門邊上,跟還沒來得及砍的木頭樁子似的。

     阿樹往竈下生了火,鍋裡添上水,尋摸了一把空心菜洗淨,菜刀哐哐剁上幾下,便将其投進翻湧的滾水中,再扔進幾個硬邦邦的餅子一起煮爛,朝食就算燒好了。

     畢竟是粗人,還能燒出什麼精細的吃食不成? 寇骞往日也是這般吃的,一個人懶得侍弄,索性跟他們搭在一鍋裡煮,還能省下幾根柴,隻是,他忽而記起昨日崔竹喧那挑挑揀揀的模樣,他若端着這鍋糊糊去給她,她不是要鬧就是要哭了。

     哄人麻煩,還是一開始就不要招她的好。

     阿樹對這份突如其來的嫌棄不得而知,拎着鍋鏟在裡頭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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