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第63章
溫嬷嬷在上房東次間陪大夫人描花樣子。
“少夫人昨兒傍晚來請安的,您有客,她便留下一雙親手做的繡鞋,囑咐我一定得服侍您試下合不合腳。
”溫嬷嬷把這兩日擱置的重要事先提醒一番,首要的自然是少夫人。
大夫人呂氏連忙道:“拿來我試試。
”
婢女捧了繡鞋,蹲着身子服侍呂氏上腳,大小合适略有寬松,踩地上又不寬松的,完美跟腳,呂氏走了兩步,臉上挂着笑。
溫嬷嬷誇道:“在夫人身邊這些年,老奴還真沒見過誰家兒媳有咱們府上少夫人這般巧手的。
”
婢女的注意力都在繡工上,隻覺得那花兒像是真的一樣。
呂氏心裏滿意,面上不顯,問道:“她最近忙什麽?我這有五六日沒見着人了。
”
婆子先前來報過張府三房的媳婦登門造訪,訪的是林施微。
這個溫嬷嬷十分清楚:“忙着香考,少夫人昨兒個來的時候同我們閑聊講了兩句,還問了您最近喜歡熏什麽香,估摸回去要給您合呢。
”
少夫人不僅懂事還很孝順,禮數周全。
平時話也不密,做的事情也很小,繡鞋繡帕子抹額,合香插花的,可就是讓人感覺到被她惦記着,舒心。
呂氏道:“沒想到她竟是個香癡,明兒拿我帖子給蔡大家的送份贽禮,請她多費些心。
”
大周每年香考的人并不多,難度卻不低,一兩年無一人晉升是常有的事。
考試期間,須坐一整天,面對幾十上百種香料,由着主考官天馬行空出題,考生還得一一合出來,便是照搬古方,也都是些偏門的。
呂氏認為林施微有些天賦,但再加些人情,總歸更輕松一些,考個三品二品香師簡簡單單。
不過施娘的水平,似乎一品也不是不可能……
送走沈氏,林施微來上房請安,呂氏終于明白她這般用功原因為何。
她假嗔:“怎不早些說,我那裏有間更合适的鋪面,不比香盛樓差多少,你且拿去同你娘親用罷了。
”
婆母豪爽,林施微雖感激卻萬萬不能受的,柔聲道:“梅溪街那間暫時夠用的,我娘也不敢做的太大,我們都沒甚經驗,若非嘉郎的許管事,一時半會還開不起來呢。
”
呂氏笑笑,不再勉強。
林施微見她指甲顏色淺了許多:“聽說暖房又培育了好幾盆鳳仙花,您若得空,不若讓我來服侍着重新染一染。
”
呂氏看了看指甲,高興道:“也好,那幾個丫頭始終不如你靈巧。
”
這話把旁邊的兩個一等婢女羞臊得不行,連連告饒:“奴婢今天一定站在少夫人跟前不錯眼看仔細,保準不讓夫人再尋機會揶揄了。
”
林施微掩口輕笑。
婆媳和睦,其樂融融。
呂氏想到若能有個孫兒承歡膝下才算更圓滿。
她看着林施微笑吟吟道:“容善今年二十有三,不小了,你也有十八,早些給我生個孫兒吧。
”
林施微面若塗了紅胭脂:“我會努力的。
”
呂氏對她還是略有了解,月事不準基本調理過來,膚色也由內而外透着紅,郎中不止一次表示少夫人身體康健。
染指甲等同一整個白日又要花費在大夫人身邊。
魏令嘉下衙回府,直到一個人用完晚膳,也沒見着媳婦。
明月當空時分,林施微才姍姍回到沛蘭園,沐浴更衣又去了書房合香。
瑪瑙不得不提醒她:“少夫人,今兒少爺又來了,現下正一個人歇着,您要不……”
少爺天天來,少夫人天天沉迷香道,而她又是個用不上的擺設,這日子還怎麽過?
想起白日裏婆母的叮囑,林施微沉思,确實不該。
隻要沒和離,就是正經的夫妻,夫妻一體,彼此都有應盡的責任。
年初至今,不論是不是無心之失,她行為看起來很像冷落。
暖閣的床是拔步床,放下帳子如同一個小房間,起到更好的保暖作用。
林施微掀開羅帳,隻見魏令嘉穿着雪白裏衣,倚在床上看書,聽見動靜轉首看向她,淡淡笑了笑。
“我還以為您已經先歇着了。
”林施微柔聲道。
他怎麽睡得着,否則她合香在書房不小心睡去,又是誰抱她回來的呢?
林施微褪下繡鞋,輕手輕腳爬進床裏,中間下意識扶了下他膝蓋。
自成親第一日,她一直睡在床裏,雖然于理不合,魏令嘉也未特別明說,但就莫名其妙這樣了。
一開始兩人基本就是疊着的,後來她不是哭着睡着就是累得睡着,醒了便是躺在裏側。
久而久之,林施微也忘了妻子應該睡在外側這麽個規矩。
很多于理不合之事,在魏令嘉的縱容下,她都視作理所當然,不知不覺習以為常。
魏令嘉伸手虛撫一把,待她試圖鑽進錦被時,攥着她胳膊,将人撈進自己被窩,圈在懷中。
婆母今日能對她講“催生”的話,想必也同魏令嘉講過了。
林施微盡量放松下來,依偎他懷中。
這樣嬌柔綿軟的她,讓人如何不生憐愛。
魏令嘉情動不已,忍了忍,也盡量放松與她講話:“夏天了你嫌熱,現在天這般冷,就讓我抱着好不好?”
隻是抱着嗎?林施微仰臉望着他,根本忽略不掉他身體的巨大反應。
“婆母今天同我說了,我們……我們可以要孩子了。
”
魏令嘉吞咽了下,啞着嗓子道:“可是你害怕,等你不怕了再說吧。
”
他怎麽知悉的?林施微不意自己貪生怕死之态如此明顯,臉頰微微發熱:“也,也還好。
”
随他吧,今年不要的話明年就難說了。
“施娘。
”魏令嘉低低呢喃。
林施微輕輕嗯了聲。
“你還記不記得我們初見的時候。
”
“記得。
”她記得嘉表哥神儀明秀,如君子若神祗,看一眼便知能救她于水火。
她厚着臉皮百般靠近。
魏令嘉動了動嘴唇,似乎話到了喉頭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