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鼎立
“皇上緣何瞧着妾身發笑?”
常清念放下銀箸問道,心頭鹿撞,瑩潤杏眸中盛着迷茫不解。
周玹眸中笑意閃動,搖首道:
“沒什麽。
”
常清念當然不信這話,雖明知自己用膳時很規矩,還是不禁擡指蹭了蹭面頰。
指腹上淨燥如初,果然什麽都不曾沾染。
常清念心中更是納悶兒,周玹究竟在笑什麽?
從宮女手中接過茶盞,常清念輕抿着漱口,過後幽幽嗔道:
“皇上笑話妾身。
”
這屋子裏又沒旁人,周玹左不過是在笑她。
周玹但笑不語,見常清念起身朝自己走來,便順勢牽過她的手。
摩挲着女子羊脂玉似的手背,周玹略一使力,便将常清念攏進懷中。
熟悉的玉髓香氣再次鑽入鼻尖,悄然勾起數月前那段旖旎潮濕的舊夢。
周玹不禁落吻在常清念雲鬓間,沒來由地,忽然呢喃道:
“念兒很美。
”
月下風前,缱绻低喚落入耳輪,乍驚酥麻。
常清念自覺心跳有些亂了節奏,忍不住要軟作春水,化去這片溫柔海裏。
“念兒,今晚留下可好?”
周玹低醇的嗓音帶着幾許蠱惑、幾許期待:
“朕不碰你,隻是同眠而已。
”
心尖驟然一顫,常清念幾乎要不假思索地答應下來。
可話到嘴邊時,常清念猛地清醒過來,忙攢起指尖刺入掌心,生生令自己從欲念浪潮中抽身。
越是輕易得到的東西,便越不會被人珍惜。
更何況眼前之人,乃是坐擁天下的皇帝。
想到此處,常清念故意流露出猶豫掙紮的神情,最終還是搖了搖頭,柔聲道:
“皇上恕罪,妾身今夜不便侍奉。
”
在青皇觀中,她走投無路,隻能選擇以身相誘。
而今常清念想在宮中站穩腳跟,便深感自己不能太快應允。
一旦周玹滿足了興緻,焉知不會将她很快抛之腦後?
周玹仿佛對此早有預料,聞言也沒什麽多餘的情緒,隻淡笑道:
“罷了,天色已晚,朕送你回永樂宮。
”
低頭瞧見常清念埋着小臉兒,舉止有些局促,周玹正欲開口詢問,卻見常清念兀地伏在自己肩頭,清淺的呼吸噴灑在脖頸。
下一刻,柔軟唇瓣便貼碰上來。
常清念既要吊着周玹,便琢磨着給周玹嘗些甜頭,好教他別忘了自己。
可吻上去後又稀裏糊塗,常清念努力回想周玹從前是如何做的,于是懵懵懂懂地輕咬了一下。
聽得周玹倒抽一口涼氣,常清念陡驚自己是不是用力太過,忙探舌尖在男人頸側輕輕舔舐。
仿佛在常清念眼中,這是方才咬了男人的彌補。
周玹忍無可忍,一把掐着常清念的腰,将她從自己懷裏拉出來,嗓音喑啞地訓問道:
“這都是誰教你的?”
常清念茫然無辜地咬着唇瓣,杏眸裏含着一捧溫柔水光,臉上明晃晃地寫着四個字:
就是您啊。
周玹見狀無奈低笑,捏起常清念浮着桃花色澤的小臉,喉中發澀地告誡道:
“念兒若再撩撥朕,朕可不放你走了。
”
“沒有撩撥,妾身隻是想報答陛下。
”
微微抖動的眼睫好似蝶翼,常清念躲開周玹手掌,嬌聲低語道:
“您是仁君,不會為難妾身的。
”
周玹撫摩着指尖,似在回味,好半晌才緩聲道:
“朕從不曾說過,自己是仁君。
”
周玹拍了拍常清念後腰,好心提醒道:
“你可別将朕想得太好。
”
-
回到永樂宮後,常清念輾轉一夜。
并非是孤枕難眠,而是小腹墜痛,伴着腰酸隐隐。
直到天色蒙蒙亮,才堪堪睡去。
待到悠悠轉醒時,常清念才恍然意識到,自己這是來了癸水。
她月信一向不準,有時或早或晚,也都不甚在意。
現下常清念卻覺着,還是該留心些才是。
回頭觑了眼染血的寝衣,常清念暗自慶幸自己昨夜沒有應下周玹,否則此刻污了龍體,那可真是大罪過。
用罷早膳,常清念身上不爽利,便隻恹恹地窩在軟榻上。
本不欲出門,誰知德妃身邊的宮人過來傳話,說是德妃邀她一同去探望婁婕妤。
常清念隻得強打起精神,一番收拾停當後,乘轎前往長春宮。
明媚霞光裏,畫閣朱樓宛如披上一層金帛,愈加豔麗奪目。
常清念端坐在辇中,被刺得微微眯起雙眸,忽然問道:
“長春宮中除卻婁婕妤,可還有誰住着嗎?”
承琴陪行在轎辇旁,聞聲立刻答道:
“回娘娘的話,奴婢方才聽錦音說起,長春宮如今的主位宮妃是鐘順儀。
”
“是她啊。
”
常清念輕哂,腦海中登時浮現出錦音今早禀與她的,鐘順儀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