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轼猛地看向蘇允,卻見蘇允笑得意味深長。
陳轼瞬間有些懵,但轉瞬之間便明白了蘇允的來意,他皺了皺眉頭道:“賢侄今日的來意是?”
蘇允道:“我這些時日常常去江邊釣魚,看到江邊有一處廢棄的水上驿站,裡面的房舍雖然年久失修,但也能住下一些人。
小子在想,是不是能夠撥給我叔父一家居住,也算是廢物利用了。
”
陳轼立即反應了過來的,道:“回車院?”
蘇允點頭道:“沒錯,就是回車院。
”
陳轼摸了摸腦門,苦笑道:“你啊你,回車院可不是什麼年久失修,那驿站乃是黃州最為重要的幾個驿站之一,這我也不好安排啊。
”
蘇允惋惜道:“這樣啊,唉,那就沒有辦法了,算了,反正陳使君都說了,我叔父他也不過是發洩心中的苦悶孤寂而已,大約也不會出什麼事情,就這麼着吧。
至于以後我叔父家人要來,我另想辦法便是,總不至于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
就是這詞若是流傳出去,難免有人要同情我叔父的遭遇,到時候官家聽到了,難免……唉。
”
陳轼:“……”
“……難免要怪我不會做人,以至于令他官家聲名受累是不是?
這小子,看起來很是奸猾啊!”
陳轼心中接下了這句話。
不過陳轼倒是對蘇允有些刮目相看起來,這小子容貌這般美,卻非一個草包。
原本以為是蘇轼讓他來這裡賣苦肉計來了,但看這應對,很可能是這小子自己的主意啊。
那可真是了不得。
小小年紀,便這般足智多謀,還擅長官場上的拉扯,以後前途不可限量啊。
陳轼琢磨了一下,發現蘇允已經是将整個事情都給安排得妥妥當當了。
以關心叔父的理由,光明正大前來求助,這樣便把自己身上可能要擔的政治風險給去掉了大半。
而拿出來的這阙詞,足以讓自己師出有名。
畢竟蘇轼要真是出了點什麼事情,到時候誰都不好受。
蘇轼這等名滿天下的大才子,他若是死在黃州,到時候他陳轼是第一責任人。
新黨便是始作俑者,一個迫害忠良的名聲是少不了的。
至于官家,亦是要背下任用奸臣,以至于賢人受害的名聲。
所以,他陳轼撥用一個‘年久失修’近乎‘廢棄’的驿站用來安撫蘇轼,這就是順理成章的事情了吧?
什麼,你新黨還不滿意,要怪罪我陳轼?
呵呵,難道我陳轼是個啞巴,任由你們揉捏的面團子?
我難道不會向官家告狀麼?
你新黨這是要隻手遮天了麼?
啧啧,滴水不漏啊這是。
想及至此,陳轼亦是心中有了計較,朝外面道:“請一下于公使過來。
”
蘇允聞言卻是有些詫異地看了一下陳轼。
陳轼待得衙役腳步聲去遠,便笑着與蘇允解釋道:“回車院以前是驿站,但朝廷已經沒有錢去經營,于是下放給了個地方的公使庫來管理,所以這事情找不了别人,得找黃州的于公使。
”
蘇允聞言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