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小家夥給父母打完電話,就安安心心睡覺去了。
反倒是三個大人,徹底睡不着了。
尤其是徐巍!
高燃剛想跟他說話,就見他雙眼死死盯着手機上的素描。
高燃永遠不會忘記徐巍的這副神情。
望眼欲穿的寫實版。
太讓人觸動。
高燃能夠體會一個父親的心,聲音都跟着溫柔了許多:“巍子哥,我們現在需要從長計議,如果貝芙麗真是秋秋,她還需要我們把她拯救出來。
”
徐巍眼眶全是血絲,喉結上下滾動着,似有千言萬語,卻隻能發出一個音:“嗯。
”
曲意綿坐在蒲團上。
她雙手抱着腦袋,正在仔細回想跟奧斯汀的每一次對話。
家宴上,他彬彬有禮,紳士儒雅,極具風度。
咖啡廳,他情真意切,虔誠謙遜,進退有度。
他的一言一行全都完美地挑不出錯。
可會不會,這些完美的言行舉止背後,是他一早就演練過數次的有備而來?
“我太蠢了,”曲意綿崩潰地開口:“我應該隻讓秦叔叔去聯系哈佛的校領導,不該讓他幫忙聯系哈佛醫學院的人。
安安本來就不是醫學院的學生,她是體育系的。
而且我還讓秦叔叔幫忙找奧斯汀打聽實驗室的事情。
如果這件事,奧斯汀本人就有參與,他這麼多年不把秋秋還給我們,必然是利益牽扯,我這一讓秦叔叔找上門,就等于自我暴露,他從那一刻起,從去參加家宴之前,就必然已經跟實驗室所有的同事達成共識,并且有了應對策略。
是我太蠢,我怎麼會……這麼蠢!”
曲意綿越想越覺得無法原諒自己。
她腦海中一遍遍回想着安安對貝芙麗的描述:“她皮膚白的不正常,像是僵屍的白,沒有血色,瘦的隻剩下骨頭!你們說,會不會有人每天都抽她的血?”
曲意綿本來過去幾年就一直被内疚所困。
現在她的情緒一下子爆發了——
“如果秋秋真的死了,實驗室大可以給我們打個電話,或者發一封郵件。
死了就是死了,有什麼不能說的?
本來我們送去的時候,就是簽署了協議了,如有死亡絕不鬧事。
我們是去試藥的,走的正規途徑,怎麼會送去好幾年連個說法都沒有?”
“這分明就是活着的,但是他們霸占了秋秋,不願意把秋秋還給我們!
他們每天給秋秋抽血,拿秋秋做研究,因為他們很可能真的實驗成功了,但是隻成功了秋秋一個,所以他們絕對不能放走秋秋!”
“我怎麼可以,親手送自己的侄女去試藥,卻沒能親手把她帶回來!
我怎麼可以這麼蠢……”
高燃剛安撫着徐巍,這會兒又要安撫曲意綿。
他來來回回走着,最後鄭重地喊了一聲:“你們兩個都冷靜一點!現在是說這些的時候嗎?而且,這隻是安安意外遇見一個小姑娘,把疑點告知大人而已!也許我們查到最後,發現隻是一場烏龍!發現貝芙麗根本就不是秋秋!”
“嗚嗚嗚……”
徐巍忽然蹲在地上,抱着腦袋低低哭出聲來。
高燃拍了拍曲意綿的肩,又上前扶住徐巍的肩:“别哭!我們找人去查!會水落石出的!”
徐巍擡起猩紅的淚眼,看着高燃,哽咽道:“你說我是不是有病?
我作為父親,受不了秋秋還活着的真相,我甯可她死了,我甯可她過去幾年都沒有生活在每天被人做實驗、每天被人抽血的痛苦中!
可是我心底裡竟然還期盼着她活着!
我又希望貝芙麗就是真的秋秋!
我又盼着她不管經曆多少痛苦都能熬過來,都能被我們找到,都能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