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風流邪王深藏不露===
随州地處南北,位于關外、西域與中原的交接之處,境內南地多山脈河流,瘴氣叢生,北地則接壤關外西域,地廣人稀。
由于其獨特的地理環境,随州雖然年年入秋後皆會與前來搶奪糧草的草原部族打得不可開交,但城中百姓與胡商和遊牧民族之間多有商貿來往,雖不如京城繁華,卻也呈現出欣欣向榮的景象。
而城外的山野叢林則是馬賊盜匪的天下,時有盜賊入村劫掠,百姓們常年生活在此,不論男女老幼都學了些粗淺的拳腳功夫,戰時全民皆兵,民風十分彪悍。
“籲——”
崔氏的商隊剛踏入随州境界,便覺一股厲風似刮骨鋼刀吹在臉上,刮得臉頰刺辣辣得疼。
“六郎君,前面便是十裏亭了。
”前頭探路的護衛打馬回來禀告道,“裴四公子已在十裏亭內等候郎君與姑娘。
”
崔闕應聲擺擺手,護衛恭敬的抱了抱拳歸入商隊之中。
“都打起精神來,到地兒了。
”
商隊之中的護衛們臉上肉眼可見的帶上了輕快的情緒,顯然這一路舟車勞頓着實累壞他們了。
趕車的車夫見狀,極有眼色的緊了緊套在馬脖子上的缰繩,紅棗駿馬甩着厚厚的鬃毛嘶鳴着放慢了速度。
翻過界碑,十裏亭便映入眼簾。
六角朱亭內,裴矩紫衣玉帶,長身而立。
俊美的臉上挂着令人如沐春風的淺笑,氣質疏朗軒蕭,屬于世家子的風流矜貴撲面而來。
崔闕翻身下馬,目光自裴矩身上一掃而過,眼中露出贊嘆之色。
不愧是裴氏這一代的麒麟子,裴矩無論是風姿文采皆遠勝于旁人,硬生生将他身後氣勢淩人的數百精銳都對比成了布景闆。
崔闕與裴矩同齡,然而在他武藝小有所成四處遊歷之時,裴矩卻已官拜四品,帶兵遣将剿匪殺敵,政績斐然,無論誰來都得贊一句少年英才。
“有勞裴四郎久等。
”崔闕拱手作禮。
小厮察言觀色上前一步,彎腰屈膝接過崔闕手中的缰繩,恭恭敬敬的立在他身後。
“都是自家人,何來勞煩之說?六哥此言豈不是見外了?”裴矩回以平禮,語氣顯出三分親近,話裏話外給足了未來妻兄敬意和面子。
崔闕臉上笑意深了幾分,他給身後的小厮遞了個眼色,後者會意的飛快跑到馬車前。
“姑娘,到随州了。
”
白菁一聽就明白過來,六哥這是讓她下馬車露個面與裴矩見上一見。
巧的是,她也正有此意。
“姑娘,外頭風大。
”
楊柳取來珍珠帏帽戴在白菁的頭上,銀絲白紗垂落而下,若隐若現遮住她清麗嬌弱的容顏,也擋住了漫天刮來的厲風。
“婢子扶姑娘下車。
”
楊柳掀開車簾率先跳下車,接着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攙扶着白菁踩着矮凳走下馬車。
“六哥,”白菁蓮步款款穿過護衛,走到崔闕身側擡眸望着裴矩,目光如水般溫溫柔柔地打了聲招呼,“裴四哥。
”
“阿瑜,身體感覺如何?”
裴矩關切地上上下下打量了白菁一番,見她眉間雖有掩不去的疲憊倦怠,但面上染着淡淡的血色,便知她這一路長途跋涉也未曾損傷嬌軀,裴矩臉上也不由得帶出了輕松的神色。
“多謝四哥挂心,阿瑜一切都好。
”
熟悉的氣息撲面而來,白菁下意識的舔了舔唇,輕嗅着裴矩身上濃郁的陽氣,她眼裏泛起了盈盈春光。
數日不見,這男人身上被她吸食幹淨的精氣不僅回來了,還比之前更濃郁了幾分。
可見這段時間他的武道一點也沒落下,武功修為都比之前更精進了些。
顯然又到了割韭菜的時候了。
要透不透的白色紗幔遮住了白菁眉宇間溢出的邪肆與魅惑,隻留下楚楚動人的病弱之态。
“那就好。
”裴矩溫文爾雅的笑了笑,那一點點的親近之意很快又被他收了回去,轉而望向崔闕道,“我已在家中備下薄酒小菜,為六哥與阿瑜接風洗塵。
”
崔闕爽朗的應道:“那為兄就不客氣了。
”
“六哥,阿瑜,這邊請。
”裴矩回以微笑,主動上前帶路。
白菁将兩人的寒暄看在眼底,心如明鏡。
作為未婚夫,裴矩對她看似關懷備至,但也僅僅是看似而已,那些謹守禮義的關切流于表面,比起之前更顯出了七分疏離三分刻意。
反倒是上次定下婚期那日,裴矩顯露的親昵才更自然真實些。
呵,男人啊。
心态轉變得可真快。
若非她先下手為強,這會兒指不定該如何後悔肉被狗叼走了呢。
白菁輕嘲的勾了勾唇,好在她并不在意裴矩心裏頭在想什麽。
隻要這男人的精氣愛意不曾留給旁人享用,他不管是偏愛幽靈豔鬼還是鐘情世家貴女出身的妻子,那都無所謂,反正最終這塊肉都盛在了她的碗碟裏,終要被她細細品嘗。
夕陽餘晖映照之中,巍峨挺拔的随州城蒼茫的暮色裏。
城門由內向外大開迎接四方來客,身穿銀盔鐵甲的随家軍肅容鎮守在城門口,檢查來往商戶的入城官牒。
黃昏時分,城門口人來人往,窄袖寬領的金發碧眼胡人商隊絡繹不絕。
“見過裴大人。
”
裴矩走到城門口,城門口的守将抱拳行禮口稱大人的同時,命守衛讓出通行的道路來。
“請。
”裴矩望向崔闕,放低了身段主動示意他先行。
崔闕心中暗嘆:裴矩行事圓滑世故,頗具世家豐儀。
同時提步跨入城門口,白菁則緊随其後。
商隊在幾人身後暢通無阻的駛進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