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一分鐘後,辛晨回過來一個表情:OK。
圈裏泡久了,所有人都懂得聽話聽音,施然說的并不是“我覺得她适合”,而是“我要用她”。
辛晨不會過問施然和阮阮之間的關系,她隻用知道有關系。
阮阮坐在床上,軟弱可欺地望着施然,水朦朦的眉眼裏淌着日光,她感到胸腔裏有一簇火苗,叫做——日子原來可以這樣過。
原來她可以毫不費力地得到一些東西,不用跟生命解釋為什麽。
從小到大,她好像一直試圖和命運解釋些什麽。
弟弟有新衣服,她沒有,她穿堂姐表姐剩下的,她跟自己解釋說,這樣不浪費,媽媽賺錢很辛苦,而且衣服很漂亮。
弟弟在家裏複習功課,她守服裝攤,她跟自己解釋說,弟弟不愛說話,賺不了幾個錢。
她不是天生就會察言觀色的,隻是生活不斷地給她臉色。
原來還有一種人生,是不用跟任何人闡述理由的,好比施然說要用阮阮,沒有人問她原因,她們會合理化施然的一切行為,二話不說開始行動。
這種感覺,應該叫“爽”,像和施然做一樣,無法無天的爽。
真陌生,也真令人上瘾。
阮阮忽然很感激施然,她也沒有問自己為什麽要選喬翹,施然給了自己“不用解釋”的三分鐘。
她穿好衣服下床,施然也起來了,把一頭長發從絲質睡衣裏撩出來,到浴室裏洗臉。
阮阮在外間先洗漱完畢,站在門口問施然:“11點了,你中午想吃什麽?”
“請我吃飯啊?”施然埋頭,用溫水清潔面部。
“嗯,可以嗎?”阮阮靠着門框,脆生生地問。
施然的表情藏在十指間:“可以。
”
“但不要出去了,不方便。
”
“我給你做。
”
“我這裏沒菜。
”倒是有小廚房,西廚。
阮阮認真地想了想:“那點外賣。
”
“好。
”
施然用洗臉巾擦臉,從鏡子裏回望阮阮,她的袖管兒和領口都空空的,一張清麗的臉。
阮阮與她對視,抿住嘴,腦海裏殘留的卻是施然嘴唇的觸感,真的很好親,柔軟又單薄,連交換的氣息都似染過迷香。
她覺得有一點糟糕,之前的二十多年過得很擁擠,導緻她沒有時間去探索生理欲望這種東西,沒想到這麽食髓知味,這麽一發不可收拾。
被擁抱後的肌膚總是覺得冷,有微弱的涼風往毛孔裏鑽,隻有被撫慰時才能稍稍擋住風口。
有一滴水珠沒被吸幹,滑到施然的下颌,施然擡頭微微側臉,用洗臉巾一沾。
又低下頭找護膚品,右手手背無意識地按了按臉頰。
阮阮心裏的火苗晃晃悠悠,如果施然的手按的是自己的臉頰就好了。
她轉身到客廳,換上帶來的衣服,施然經過門口,往外一瞥,看到阮阮細膩的背影,蝴蝶骨隐動,似蟄伏在白皙的皮膚下,她的背上有腰窩,摸到這裏時會癢得将眼下的小痣一縮。
施然忽然想起吳玫打電話時,說的那些“潛規則”。
無論是阮阮的身體還是靈魂,都應該遠離那些東西。
這副身體的主人可以出現在藝術家的畫作裏,出現在文藝片的鏡頭裏,但不能展露在酒桌上。
可她又恍惚,自己跟阮阮做的,又算什麽呢?她有更尊重阮阮一些嗎?
她輕掖嘴角,面無表情地走到衣帽間挑衣服。
施然再出來時,阮阮已經把外賣拿進來,打開後放到餐桌上,又拿了果籃準備洗剛買的葡萄。
她看一眼施然,穿着RalphLauren的霧霾藍襯衣,材質很特殊,走起來仿佛有星光點綴,高貴又神秘,這是2025春夏的秀場款,施然搭得和模特一樣,扣子扣得很低,中間仿若真空。
“你穿這麽漂亮啊?”阮阮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