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車站和衛生院當中糾結一會兒之後,疲憊不堪的她最終停在安縣人民醫院大門口。
好歹醫院離縣中心更近,她心裡覺得更安全,走進去,繞了一圈找到一把還沒坐人的椅子,江大小姐坐下往牆上一靠。
現在工作供不應求,一個崗位有幾十上百号人如狼似虎地盯着,她無親無故無學曆,隻能靠買。
可是工作哪是那麼好買的,她渾身上下不到兩百塊,哪個冤種會把分分鐘賣到五百以上的工作賣給她?
就算是臨時工都一大把人想做。
體力活相對來說倒是容易找一些,可就她這副嬌生慣養長大的皮子,根本就做不了,而且她自己也不想做。
唉,怎麼辦啊,江大小姐又想哭了,今天流的淚簡首要趕上她前二十年的總和。
心力交瘁的她哭着哭着就靠在椅背上睡了過去,棕色皮箱和小布包被她牢牢抱在胸前。
……江橘是被一陣說話聲吵醒的,她揉了揉眼睛,發現走廊裡排滿了過來看病的人。
歎了口氣,找到簡陋的衛生間,接冷水洗了把臉漱完口,看着自己身上奔跑一天之後髒兮兮的裙子,又捏着鼻子進入女廁,小心翼翼把皮箱放在一塊還算幹淨的水泥地面上,從裡面拿了一條黑色軟面牛仔裙出來。
昨天她在街上看見了,雖然大部分都是衣着簡樸穿着棉麻襖子的人,但也有些愛美的小姑娘穿着的确良襯衫和布拉吉裙子。
牛仔面料在如今很是稀罕,可她箱子裡隻有兩套衣服,除去這條牛仔裙,就剩下一件修身露腰短袖和一條微喇藍灰色牛仔褲,兩相對比之下,還不如穿這條牛仔裙。
憋着氣給自己換完衣服,弄髒的黃色布拉吉被她團好塞進皮箱的拉鍊袋子裡,順便還拿濕巾擦幹淨自己鞋上的泥點和污漬。
她離開廁所,找了個鏡子把長發編成兩根如今時興的麻花辮垂在胸前,發箍也取了下來。
深色的衣裳給她添了兩分文靜沉穩的氣息,壓淡了昨日黃裙的輕靈感,可這黑色與她潔白的皮膚一碰,更凸顯出膚色如凝脂,露出的小半截小腿纖細光滑,走動間輕盈的裙擺不斷搖晃着盛放。
江橘走到熱水間,用一分錢借了一個小姑娘的瓷缸子,熱水沖過之後,她又接了一杯緩慢地喝着。
小姑娘一眼不眨地看着眼前人精緻的側臉,這簡首就是她見過的最漂亮的人,比學校的校花、村裡的村花,還有大城市來的知青都要好看!
江橘喝完水,又再次用熱水洗幹淨杯子,見她癡癡看着自己的模樣,被她逗得撲哧一笑。
“給,我洗完了,謝謝。
”
她拿着搪瓷杯在她眼前晃了晃。
那姑娘臉一紅,接過杯子,終于鼓起勇氣問:“那個,我叫陳春春,今年十八歲,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嗎?”
江橘覺得這個圓臉姑娘可愛又有趣,她笑了笑:“我叫江橘,今年二十了。
”
話落,她覺得這是一個詢問消息的機會,又接着道:“你快畢業了吧?”
“我去年就畢業了,不過現在工作太難找,畢業之後我回村裡待了半年,好不容易才考上紡織廠的臨時工,現在在廠子裡工作。
”
陳春春是個沒什麼心眼的淳樸姑娘,眼前的女生這麼漂亮,說話聲音輕聲細語的,肯定不是壞人!
“但臨時工沒地方住,我家又在村裡,隻能每天趕早坐西十分鐘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