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太暗了,借助投進船艙裡的月光,白術才能看清自己手腕上的鐘表時間。
七點零三,也就是說,距離他進入虛幻之中差不多過了有一刻鐘的時間。
然而到目前為止,他還是沒能找到出幻境的辦法。
但在這段時間裡,他也逐漸摸索到了一些規律。
比如,幻境中的時間極有可能是和現實中的時間是同步的。
盡管白術并不知道自己進入幻境的這段時間裡,現實中的“自己”究竟在做些什麼。
但很顯然,他所進入的虛幻極有可能是一個和現實世界并存的空間。
也就是說,女鬼制造了一個和船上完全一模一樣的空間,完美的複原了所有的場景以及時間。
白術所在這裡消耗的每一分每一秒,也都是現實世界裡的每一分每一秒。
如果他不能在船靠岸之前走出虛幻,那麼鬼知道真正回到現實世界裡的“白術”又到底會是誰。
白術思考過許多次,他認為身在幻境中的自己,本質上也是女鬼制造出來的假象。
真正的自己仍舊活在船上,但問題在于,女鬼讓活在船上的自己和幻境中的自己完美的交換了意識。
也就是說,幻境中的白術認為自己才是真正的自己,現實中的自己是假的。
但事實上,隻有現實中的自己是真的,幻境中的一切都是假的。
但意識決定物質的存在,又使其成為了一個匪夷所思的悖論。
白術心裡越想越覺得糟糕,為了不打破兩者之間的平衡,他必須保證現實中的自己身體不死,而虛幻中自己的意識又是活着的。
隻有這樣缺一不可的條件,他才能在某種意義上,算是存活了下來。
白術深呼吸一口氣,放輕動作躲進了一間儲物室裡。
那個鬼東西一直在尋找着他,由于現在的白術本就是虛幻着的不存在的。
在虛幻中死亡,本就不算真正意義上的死亡。
一旦死亡,意識會瞬間回到現實,但很快又會再度被拖進虛幻。
當汪斯年意識到可以使用這種辦法回到現實時,便已然中了這鬼東西的圈套。
因為無法承受在虛幻中所經曆的一切恐懼和驚悚,汪斯年開始不斷的使用這種方法嘗試逃避。
不斷的死亡複活死亡再複活,直至他的意識完全崩潰,根本分不清現實和虛幻,最終絕望之下選擇用匕首劃破自己的喉嚨這種殘忍的方式自殺。
如果白術也使用這種方式來逃離,那麼到時候汪斯年的下場就是他的下場。
即便白術能感知到在幻境中的死亡是有一定次數限制的,但具體能死多少次,白術還不能把握得住這個度。
所以以防萬一,他并沒有輕舉妄動給外面那東西殺害他的機會,他必須盡可能的活着。
即便對于現在他的來說,在虛幻中活着就是一種難以忍受的煎熬。
由于現在的白術也是幻境中虛假的一員,從本質上來說他也并非真實的。
所以他能觸碰到女鬼并相對應的能對其造成一些傷害,盡管這些傷害微乎其微。
而在這場萬分煎熬的時間拉鋸戰中,白術一一驗證了幾條規則。
第一,女鬼是不能夠被殺死的。
她是制造這個虛幻世界的規則,可以被傷害但不能被殺死,除非她本身的規則發生了改變。
對此,白術沒有任何辦法可以對付她,隻能在有限的時間内擺脫她片刻,直至下一次被她找到為止。
第二,幻境中的場景并不是固定的,而是由女鬼随意掌控變化。
但白術幾乎可以肯定的是,這些場景完全就是現實世界中的部分投影。
比如白術放在床鋪下的牛皮本子,在虛幻世界中同樣存在,并具有相同的功能性。
也就是說,那個牛皮本子是可以在虛幻中使用的,并且使用的次數應該和現實世界中的那本完全獨立存在。
這對于白術來說,無疑是個意料之外的驚喜。
但白術想了想,并沒有使用那個本子進行什麼預言,而是在本子上記錄了進入虛幻世界的次數。
這對于白術來說非常重要,尤其是到了後期白術已然産生錯亂的時候,這個牛皮本子能起到一定的提醒作用。
第三個規則就是,女鬼所創造的虛幻世界,并不隻會存在唯一一個的意識。
但凡中了招的人,都會被女鬼瞬間拉進虛幻世界裡。
就像在此之前白術偶然遇見汪斯年那般,他們都是真實存在的,都不是鬼。
但當時的汪斯年已然完全失去了理智,他以為自己發現了可以逃離這裡的規則,其實不然。
也就是那次,白術已經死過一次了,在汪斯年的手中。
所以此時的白術十分的謹慎,盡管避開任何人,無論是真是假,都不主動靠近。
那麼将不确定的危險排除之後,唯一剩下的威脅就是那隻不斷在尋找着他的女鬼。
白術準備在這間儲物室内待上三分鐘,三分鐘一到休息一會兒就必須離開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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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隻女鬼身上存在很多令人難以捉摸的規則,白術現在所知道的也隻不過是其中最好掌控的幾條。
如果他在一個地方停留的時間超過五分鐘,下一秒女鬼就會自動出現在他的後背、頭頂亦或是腳下。
白術已經被這種方式吓了兩三回了,每一回他都會被精準無誤的找到,而女鬼出現的方式也一次比一次恐怖詭異。
第一次僅僅是女鬼從門縫裡伸出一隻慘白的手來,第二回就是直接出現在了他的身後。
一瞬間整個房間充斥着一股臭水溝的腐爛腥味,白術下意識回頭差點就和女人那張腐爛生蛆的臉貼上。
而第三次,女人的形态已經發生了極為恐怖的轉變,她匍匐在地上,手腳并用爬行的非常之快。
白術幾乎是在她找到自己的一瞬間就沖了出去,但女人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并且嘴巴張得很大對着他不斷的噴射腥臭的血水。
而一旦被那些血水沾上,皮膚很快便會潰爛,白術幾乎是強忍着劇痛和癢意好一陣子,那種折磨人的感覺才漸漸消失。
而這已經是第四次了,白術不知道自己還能撐過多久,前面好幾次他都要堅持不住想要放棄。
但一想到汪斯年的結局,白術隻能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