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開價格不談的買賣一定有坑!
卡桑德拉面無表情地站在一座破舊木屋裡,她仗着身高優勢,冷冷俯視地精:“這就是你說的好地方?”
木材陳舊,桌案上全是灰塵,地闆更加離譜,草和蘑菇都長進來了,唯一能稱得上家居用品的隻有一個瓷盆,據地精說是用來洗臉的,邊緣甚至有一層青苔。
而且這樣的破房子一個月租金居然要五個金币!卡桑德拉恨恨地想,他怎麼不去搶?
地精不滿地罵道:“真是難伺候的黑心肝!你以為狩獵季這兒能有多少空房?老斯坦我看你年輕,怕你流落街頭餓肚子,所以才給你介紹這個好房子!”
怕我餓肚子?卡桑德拉呵呵一笑,是怕宰不到她這樣臉嫩的冤大頭吧。
她沒有跟這個老地精客氣,拿出貴族氣派,對着木屋一通挑刺:“這木頭一股黴味兒,屋頂有沒有塗防水的油?萬一下雨我怎麼住?”
老斯坦搓着手,做出肉痛的樣子:“房頂肯定塗過!大不了房租少五個銀币!”
一枚金币可以換十五個銀币,這還真是很大的讓步啊。
卡桑德拉抱着手臂,下巴昂得很高,把整個木屋從牆壁到洗手台都挑剔了一遍,逼得老斯坦連連降價,從五個金币變成三個金币,看她的眼神都帶出一股子畏懼。
“再比如說這道門,鎖都鏽了!”她挑剔得眉飛色舞,這會兒又打開木屋的後門,卻意外看到一小片草藥田,長着各色看不出名字的藥草,一時沒接上剛剛的思路,“這是誰的土地?”
老斯坦拍着大腿哀嚎:“附帶着送給你的!但這些草藥沒幾個人認識,派不上太大的用場。
”
卡桑德拉挑了挑眉毛:“派不上用場還算贈品?月租兩個金币吧,這是我能接受的最高價格了。
”
老斯坦唉聲歎氣地答應下來:“你不會是城裡人吧,我真是第一次碰上你這麼難纏的小鬼,挑來挑去,鄉下人哪講究這些?”
卡桑德拉微微一笑,數出三枚金币,往老斯坦手掌中放了兩枚:“這是第一個月的房租,但我還需要你額外去辦點事,如果你能辦好,我就再給你一枚金币。
”
永遠不要吝啬賄賂,小人物可以辦到很多事。
地精對黃金的渴望可能是天生的,老斯坦咕嘟咽了口唾沫,陪着笑攥緊金币:“您說,您說!我可是鎮上的老人了,什麼事兒都能辦好,什麼事兒都知道!”
他被那雙冰塊一樣的淺灰色眼睛盯上了,這個金棕色短發的少年低聲開口:“我叫卡森,是一名煉金師,來這兒找各種藥材練手。
既然你對鎮子這麼熟,肯定知道我要買的東西哪兒最劃算,我要你幫我采購一些東西,質量要好。
”
老斯坦瘋狂點頭,又見眼前的少年環顧了一圈木屋,繼續說道:“我要黃銅制的一套器材,包括藥鍋,研缽,銀制的搗杵,藥劑瓶和淺口碟。
”
考慮到煉金術的消亡緞帶,等到老斯坦能夠準确複述出要他代買的東西清單,卡桑德拉就揮手放他去了。
她自己在這間木屋裡又轉了兩圈,準确無誤地倒進木頭躺椅裡晃悠。
木屋的床很小,地闆亂糟糟的,但大部分東西還是齊全,有土制竈台和扇形的風箱,還有一個破舊壁爐,屋頂橫梁上吊着各色晾幹的草藥。
卡桑德拉想起屋子後面的草藥田,懷疑這裡曾經有什麼研究藥劑的巫師住過。
女扮男裝确實非常方便,她掏出懷裡的羊皮紙,用便于攜帶的炭筆向阿西娜女士彙報了情況,打算接下來施展手段,盡可能了解森林與小鎮的一切。
從今往後,她在小鎮上的身份就是卡森,一個來自異鄉的煉金師。
卡桑德拉躺在搖椅上晃蕩,不一會兒就聽到了敲門聲。
有了一枚金币在前面吊着,老斯坦的動作可真快啊。
卡桑德拉這麼想着,她裝出冷冰冰的神情,打算對着老斯坦買來的東西再挑剔一番,打開門後卻看到了兩個人。
左邊的當然是隻有她膝蓋高的老斯坦,他扛着一大包東西,表情十分古怪,不像為賺錢高興的樣子。
右邊站着一位表情焦急的黑發婦人,她的眼睛通紅,不斷地用手帕揩着眼淚和鼻涕,胸襟前卻别着一朵蔫巴的玫瑰。
卡桑德拉注意到那朵玫瑰,後退半步:“老斯坦,這是誰?”
地精将一大包采購的東西放下,摸着花白胡子說:“唉……這位嘛,這是鎮上雜貨店的店主勞拉,卡森先生,您不是煉金師嗎?快救救勞拉的小女兒吧!”
救人?我會嗎?
卡桑德拉拍拍腦袋,勉強從自己曾經一目十行過的信息裡找出一條附注,初級煉金術的主要原料是草藥,草藥配置的藥劑功能全面,她不确定地問:“你們希望我配置一瓶治療藥劑?”
紅着眼睛的勞拉點點頭,勉強止住眼淚:“我的小瑪莎已經病了半個月,傭兵隊伍裡的醫師根本沒能把她治好!卡森先生,是我求老斯坦帶我來的,您千萬别怪他!我聽那個醫師說,他說治愈藥劑能夠解決一切病症帶來的問題,我願意出三個金币向您購買藥劑!”
糟糕,卡桑德拉的嘴角抽搐了幾下,她現在和煉金術還完全沒扯上關系呢,怎麼敢答應這種請求?
當她看向勞拉通紅的眼睛和不自覺躬起的脊背,又回想起自己親愛的母親,以及願意因為母親指點照顧自己的阿西娜女士。
卡桑德拉的嘴唇嗫喏了幾下,還是說不出拒絕的話。
如果能夠辦成這件事,我是不是就能獲得一位小鎮居民的感謝?消息打聽起來是否會更加有利?
她臉上鎮定,似乎為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