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凰這突兀的話語,
若是換作外人聽到必然是會極為詫異,甚至是暗中怒罵她的愚蠢。
畢竟這世界上不知有多少人擠破頭想要進入君家,
家族勢力之中,更是不知有多少外姓人想要得到君家的賜姓,
生來便是坐擁一切的她,此刻卻是想要...離開?!
可這看似愚蠢的話語,卻是并沒有讓君芳容詫異,
反倒是面露一絲無奈:“離開....又談何容易。
你生來便是君家的人,更是君家長女,
輕言離開,不僅僅是放棄了外人眼中的榮華富貴,
更是會遭得你父親的怒火,
君家...不僅僅是一個家族,一個名稱。
更是身份和不可抛棄的榮譽。
以你父親那眼中容不得一點沙子的性格,
離開君家....既是對家族的侮辱,亦是對他人格的否定。
這種話,從此以後不可再說。
”
君凰自然是知曉母親所說的這些,
她也知道,離開....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
除非....她想死!
深深歎了口氣,
君凰輕挽着母親的臂膀:
“我時常在想,以君家而言,
女人不可當政,不可持權。
那...父親這般培養我又是為何。
”
話落,不等君芳容回應,
君凰便是凄慘一笑,自問自答道:“
身為天家子,就連一颦一感都代表着父親的意志,
我的所有行為,所有話語,
都是代表着父親的臉面,都是背負着君家的責任。
這番活着....還有什麼自我可言。
世人皆慕我出身高貴,可誰人又知我生來的宿命就是權利天平上的一個砝碼。
”
君凰的一言一語,讓的君芳容的眼中也是現出心疼與遺憾,
她.....何曾又沒有這般想過,
可....位于權利的中心,像她們這樣的女人,生來便是這條命。
“權利的交替,世間的棋局,本就不是女兒身足以周旋,改變的事情。
女人....就該接受自己的命運,
在權力的鬥争之中,随波逐流,完成一個公主該有的使命。
”
君芳容這已經認命的話語,讓的君凰眼中更是現出一份痛苦:
“憑什麼?為什麼?難道就因為我是女人,就應該接受命運。
就應該像是個擺在桌上的獎品,等着權利遊戲的投機者将我取走?
我是女人,但我也是人。
女人,憑什麼就不如男人,
我為什麼就不能擁有屬于自己的話語權,
我為什麼....就要作為聯姻的工具,去取樂父親眼中滿意的男人?
君家給我帶來的是無盡的富貴與千萬人的敬仰,
但這在我眼中,不是身份。
是根植在我血脈裡永遠都扯不斷的枷鎖!”
君凰越說越是激動,仿佛有無數的痛苦憋悶在心中,企圖去尋找到一個突破口,
即使....她心中明白,一切的努力和吐槽,或許都隻能是徒勞。
君芳容顯然沒想到,君凰心中的怨氣如此之深。
她凝視着君凰,正色道:
”一切的不滿,你都可以在我這裡訴說。
但....我希望你清楚,這不是你或者我能夠改變的事情。
難道....還能像曾經的叔伯那般,掀杆起義,親手殺死身邊的親人嗎?”
君凰眸光微動,良久之後搖了搖頭:“我....做不到。
”
君芳容長歎了口氣,手掌輕撫在君凰那完美的面頰之上:
“你的父親....曾經也不是現在這般,
但....他是從親人的血肉上一步步的走到了現在,
他的身上,背負的不僅僅是我們,更是整個君家的榮譽和尊嚴。
或許他的很多決定,讓你無法理解。
他的很多獨裁專政,會讓你們心中不适。
但....我希望你能清楚,
若是沒有他的改變,便沒有我們的今天。
說不定,我們恐怕也無法像現在這般坐在一起暢言,
早已經是成為了那長眠于地下的一具屍首。
”
邊說着,
君芳容的眼中,也是緩緩現出縷縷淚花,
她無神的注視着遠方的遼闊天空,
眼前,仿佛再次出現那道意氣風發的身影,
那是個樣貌帥氣的男人,舉手投足之間都是帶着一分尊貴。
他的嘴角含笑,眼中滿是淡然與柔情。
這道更為年輕的身影,
與而今那個令人畏懼膽寒的蒼老身影完全不同,
但.....無論是曾經還是現在,
君芳容的眼中,皆是滿載着理解和深深的愛意。
隻有經曆過當年的那場災難,才能夠真正的明白,
當年那個風流潇灑的男人,為何會變成而今這般。
隻有真正的體會到曾經的困苦,才能夠理解....
而今那個行事殘忍,獨斷專行的男人,
為何會對權利那般看重,又為何...會變成現在這番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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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凰并不懂,但她明白自己的母親。
于她眼中,母親的一切決定,都是對的。
哪怕...這個決定是讓她抛棄了自己的本格。
将心頭的怨恨強行壓下,
君凰嘴角咧起一抹燦爛的笑意:
“我可不是坐以待斃的乖乖女,我也是使了一些小小的手段。
”
“哦?”看着再度恢複俏皮的女兒,君芳容也是極為欣慰的做了個誇張的表情。
君凰微微仰起下巴:“您應該也聽說君麟的消息了吧?”
聽到君麟二字,君芳容很明顯的頓了一下,
迅即便是不想再回憶曾經的點了點頭:“隻聽說過些許,小家夥似乎是在國内?”
“現在已經到泡菜國了。
”
“泡菜國?他不是無法離開國内麼?”君芳容不解道。
此話一出,君凰面上當即現出一分狡黠:“您還說隻聽說過些許?連他不能離開國内的規矩您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