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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如此,她也必須在王府待下去,因為她沒有退路。
雲萍念及此,輕歎一口氣,“小姐,您别自責,路是一步步走出來的。
”
陶玉清點頭,對呀,上輩子她用血淚走完一條死路。
死路走完,如今隻有生路,别人欠她的債,自然要收回來。
一路未歇,傍晚時分,馬車趕到王府在京郊的莊子上。
陶玉清沒驚動任何人,帶上幕籬,和雲萍一道下了車往莊子上走去,沒走出多遠,就瞧見一個小孩穿着一身舊襖子,背對着她們蹲在一棵枯樹旁,不知在做什麼。
陶玉清心有所感,眼淚止不住地往下落,疾奔幾步跑過去,眼瞧着到了孩子跟前,她卻又停住腳步,不敢往前走。
她害怕眼前這個穿着一身單薄舊襖,頭發打結,上頭還沾着枯草的孩子是她的煙兒。
“小姐……”雲萍抹了眼淚,正要上前去叫那孩子。
那孩子聽到腳步聲,已經驚慌地站了起來,轉身将手藏在身後,一臉警惕地看向來人。
陶玉清看清了孩子的長相,是她的煙兒!現在已經進入十一月,梁京地處北地,寒風呼嘯吹過。
她忍不住打個冷顫,她的孩子才五歲,此時身穿一件單薄的舊襖子,一張小臉瘦得皮包骨,凍得通紅皴裂,上頭還長了兩個凍瘡。
“煙兒!”陶玉清一把扔了幕籬,再也忍不住哭着奔過去正要抱她。
卻見謝照煙忙擡起雙手護住頭,驚慌失措道:“别打我!别打我!我知錯了!我知錯了……”
“煙兒,我是你娘,我是你娘——”陶玉清哭着跪倒在地,一把抱住正在瑟瑟發抖的孩子,“煙兒别怕,我是你娘,不是壞人!”
雲萍也跟着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低頭瞥見從謝照煙手裡滾落一小塊灰白的東西,她彎腰撿起來一看,竟是小半塊凍得如石頭一樣冷硬的饅頭,上面還沾了許多髒灰。
想來剛才煙兒是躲在這枯樹後頭,啃這塊冷硬的饅頭,若不是餓極了……雲萍不敢想,煙兒在莊子上這兩年究竟吃了多少苦頭。
“小姐,莫哭了,外頭冷,咱們快帶煙兒回去沐浴更衣。
”
陶玉清哭着應下,放開謝照煙,一手扶在她肩頭,一手溫柔地把她眼前亂發别到耳後,柔聲道:“煙兒,我是你娘,你還記得我嗎?”
謝照煙見這女子沒有惡意,身上香香的,說話也溫聲細語,心裡頭的畏懼減了幾分,誠實地搖搖頭。
她不認識陶玉清和雲萍。
見謝照煙這反應,陶玉清好不容易止住的淚水又落了下來,“煙兒,我是你娘……”
她哭着抱起謝照煙,和雲萍一起回到馬車裡,車夫忙問道:“王妃,現在就轉頭回王府嗎?”
“不回去。
”陶玉清忍下心頭恨意,沉聲道,“天馬上要黑了,明日再說。
”